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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楚自横跌进光门内,入眼的是一条极为幽深的隧道,其内光华流转,一道道光线自身侧经过,身体在隧道内不由自主地翻滚前行。
这时,楚自横看清了钻入丹田的是一块灰黑色晶莹玉佩,熟悉的气息让楚自横的眼睛一下子瞪大,这赫然也是一块烛阴佩,这一块所散发的阴气明显比自己从地球上带出的那块要浓重地多!
还未等他回神,怀中传来一阵震颤,贴身存放的烛阴佩似是受到强烈的吸引,发出阵阵幽光,当即沉入小腹处。
楚自横强忍着头晕目眩之感,内视丹田,只见两块烛阴佩相互靠近,源源不断的阴气自两块玉佩上涌出,将它们包裹在一起,一道道黑气从阴气团中透出,而后一块颜色更深的玉佩从中显现,这两块烛阴佩竟是融合到了一起!
这一过程发生得极快,不过是三四息时间,还未等楚自横惊讶,这块崭新的烛阴佩猛地喷发出更为精纯的阴气,沿着经脉迅速冲向心脏,楚自横刹那间就被击晕。一条条黑色丝线从烛阴佩表面探出,深深扎根于金丹,磅礴的阴气不断侵蚀着每一处肌体,似是要强行改造楚自横的身体。
就在楚自横陷入昏厥之时,沉寂已久的金书上突然射出千万道神辉,至刚至阳,绚烂夺目。逼退了侵入心脏的阴气。金书透体而出,旋即骤然下沉,没入了丹田。
《纯阳真经》飞快地翻页,一个个比芝麻还小的古字浮现在丹田内,每一个古字都光华璀璨,像是无尽星辰驱散了黑暗。金书上溢出一缕缕阳气流淌向四肢百骸,浑身肌肉如同得到春雨滋养一般重焕生机。
一道道金丝融入金丹,瞬间挤占了过半面积。烛阴佩倏忽震动,海量的阴气更为剧烈地喷薄而出,一金一黑,相互碰撞,相互消融,整个丹田霎时成了烛阴佩与金书的战场,轰隆之声不时响起,体内的经脉不断崩坏、再造。
与此同时,一段段晦涩复杂的口诀,一块块记忆碎片如同翻江倒海的蛟龙涌入了楚自横的脑海里。一帧帧画面飞速掠过,搅乱了楚自横的神智,很快就进入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空无的境界,虽然感觉不到肉身,但自己却真真实实地出现在无边的黑色中,空荡荡的世界内唯有他一人。
身前蓦然涌起一阵迷雾,点点星光从中传出,楚自横不自觉地走进,挥手拨开了眼前的雾气。一片既熟悉又陌生的星域出现在视线之中。
楚自横目光微动,终于拾起了过往的记忆,这不就是武府所在的那片星域吗?随着视线的移动,心神一动,一个星球在眼中迅速放大,地表覆盖着郁郁葱葱的绿色植被,无数的妖兽出没其中。
这里正是武府所在地,只是此刻在上面找不到武府的踪迹。反而在相距上万里的地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原本沦为废墟的荒族祖地上反倒还原成最初的样子,一个个围着兽皮的高大战士扛着战利品返回部落,玩耍的孩童围了过去,缠着他们要妖兽肉吃。
只有一个孩童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佩,当别的孩童只知玩耍时,他就把所大量时间投入到修行中。看到那块玉佩后,楚自横稍稍愣神,随即就明白了这是屠天的记忆。
自小显现出了极高天赋的他被部落长老视为掌中宝,大量的修炼资源堆叠在他身上,使得他得以突飞猛进,少年时的他就打遍荒族同辈无敌手。
再后来,他走出这颗蛮荒星球,前往更为遥远的星域,与各路顶尖天骄一较高下。
直到他得了另一块烛阴佩,他的人生轨迹就此偏移。两块烛阴佩合二为一,似是激活了潜藏在烛阴佩的邪异,也影响了他的心性,双眼漠然俯视人世间,不光吞噬妖兽血肉精华,连活人也不放过。有时候途径一个宗门就会降临血洗一番。
到后来晋升道之极后,只有一个星球的生机才能满足他的修炼需求。每当他降临一个修行大星,修士体内的生机总是无声无息地流逝,暴毙得毫无迹象可寻,大片森林枯黄腐烂。整个星球的生机被死寂取而代之。
盘坐在星球内部的屠天忽然睁眼,利刃般的眼神直刺楚自横的双眼,一道庞大的神念穿越时空度递度递而来。
楚自横看到了熟悉的字眼,熟悉的图案,正是荒族功法《血炼荒体》!楚自横已经自祖地得了传承,不明白屠天为何还要传下同一部功法。未及细想,楚自横就感到脑海里突兀地出现一阵剧痛,痛呼道:“啊!!!”双方神念等级差距太大,犹如云泥之别,整片脑海都快被这道神念撑爆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自横终于平静下来。他又费了不少时间才理顺其中的差别,屠天传下的《血炼荒体》融合了自己的感悟,与原来的版本相比更为霸道、更为无情。楚自横默然以对,他已经看清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为,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有哪一个的手是干净的?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屠天借梦传道固然让楚自横得了好处,他的本意是想让楚自横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待他的一生,从那荒族祖地开始,见证他一生的杀伐之路,让楚自横抓住那一缕难明的血性,从而更好地消化吸收他的毕生感悟。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楚自横现在相对于他而言还过于弱小,很容易会在他的记忆碎片中迷失自我。
在努力感悟改进版《血炼荒体》的同时,楚自横有时候很容易会被错乱的记忆纷扰。渐渐的,楚自横开始陷入混沌之中,忘却了自我,心脏跳动频率慢慢趋缓。
楚自横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无限循环着一幕幕场景,从屠天的出生到他被人杀得仅剩一缕残魂为止。
站在墨汁般漆黑的世界中,楚自横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历经同一个梦境,他早已察觉到不对劲,梦里的人并不是他,但他就是无法脱身,因为他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轻声呢喃回荡在虚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