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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梁布泉的抬指一划,二人脚下的土地之上登时涌起了一团分外磅礴的白光,那梁布泉却早已是舔着被自己咬破的拇指,念念叨叨地唱了起来:“一盏天明两仪开,三山五岳清风来……”
长飚的四段歌诀唱罢,还不容那群乌云般的苍蝇扑杀上前,顶天之上一股普天盖地的威压,便像是口大锅般地砸了下来,不必说那铺天盖地的苍蝇铅云,就连梁布泉和那灰袍青年的肉身都被这股罡风给砸了个粉身碎骨。
就只见那群苍蝇所化身而成的齑粉又再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合重组,随后迅速地聚拢成了一个无比硕大的红头苍蝇,而那梁布泉已然被砸碎的肉身,也在顷刻之间重新汇聚成了人性。
他讷讷地盯着面前的巨型苍蝇,还有匍匐在其身侧,仍未重构成原本形状的灰袍青年,突然之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果然!”
梁布泉先是“嘿嘿”地笑了几声,随后又捂着肚子歇斯底里地笑了个前仰后合,甚至于那只巨大的苍蝇已经扑飞到了他的面前,用那对见到般的螯刺刺进了他的躯壳,却也没让狂笑当中的梁布泉停下来。
那红头苍蝇硕大的复眼中,盘桓着不下万余计的人头,就在那人头与人头之间,有个模样酷似老村长的复眼又咧着大嘴开口道:“吓疯了?这个癫人!”
那梁布泉非但没有睬他,反倒是干脆躺在了地上,硬生生地将那苍蝇粗壮的螯刺又朝着自己的肚子里猛刺了半尺。
“哎呦嗬——还真他娘的疼……”
他咧着嘴嘿嘿地傻乐着,又自顾自地念叨起了那刚刚将他给碾成齑粉的四字歌诀,天顶的风鸣再度响起,随后这方巨蛋深处的众人就再次被压成了一坨坨的烂泥。
“假的,都他妈是假的……”
再度凝实成了颗人头的梁布泉,反而笑的是愈发癫狂,“哈哈哈,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他盯着那重新化形成为黑影的主母和灰袍青年缓缓道:“你们都是假的,都是我想出来的玩意。我死不了,你们也他娘的死不了!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哈哈哈哈!”
谁都没料到这原本还好端端的梁布泉,竟然能突然犯起了癫病。
趁着那黑影还在愣神之际,灰袍青年连滚带爬地扑倒梁布泉身边,搀起他的一只手,就要将之往自己方才打出的大洞里面硬塞过去,可是梁布泉却一把甩开了他的胳膊。
灰袍青年见状大惊:“你干什么,我是在救你啊小主!你……你不想出去了?”
“想出去的话,我随时随地都能离开,别他娘的碰我,你这个幻觉!”
重新熔炼成黑影的梁布泉,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直若个喝了几十斤酒的醉汉一般,踉踉跄跄地指着灰袍男子,又指着那山一样高的主母阴影,狂笑道,“假的,都他娘的是假的!你们都是老子的幻觉,这方琼宇不存在,你们都不存在,老子也他娘的不存在。你们都是相……都他娘的是相!”
那主母的阴影竟是害怕了一般,微微地向后退了半步,就好像是担心那梁布泉身上突然而来的疯病会传染一样,万分嫌弃道:“颠儿,脏!”
“我是清风,我是明月,月楼高阁,风拂山河……我登了仙台,我练了仙体,我是神仙,我他娘的成了神仙了!”
原本仍在狂笑的梁布泉突然之间表情一凛,指着主母那团巨大的阴影又厉声道,“呔!好个妖魅心魔,想乱我佛心仙体……你还不速速与我消失现形!”
他这头话音刚落,字那大洞之中却突然之间又腾空冒起了一股白烟,白烟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转瞬凝实为人,力如千钧的一脚重重地踢在了那黑影的头颅之上。
随着主母那漆黑而巨大的身躯重重向后一仰,白烟所化形之人也顷刻间落在了地上,定睛细看,正是那梁布泉已然故去的老爹梁文生。
梁老瘸子在入了仙台以后,似乎也没有当时那么瘸了,单手虚张,阵阵白雾当中却又一次凝练成了一条龙头铁拐,老头子就这么横卧铁拐,恍若是个勒马悬缰的大将军一般,兀立与主母与梁布泉的中间,对着自己那正犯着癫病的儿子厉声道:“娘的,现在不是你发疯的时候,能走的话赶紧走!”
梁布泉却大大咧咧地甩开灰袍男人的手,晃晃悠悠地走到梁文生的旁边,咧着大嘴笑道:“我干嘛听你的,你算老几啊?老子我想待在这就呆在这,老子我想走就走,老子是清风明月,老子是神仙!”
“我去你奶奶个孙子!老子是你爹,你连老子都不认识了?!”
梁文生朝着梁布泉的后腰就是一脚,可是这原本准备教育自己亲儿子的势大力沉的一脚,却没有来由地踢了个空,赶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梁布泉早已停在了几丈开外的地方笑呵呵地瞧着他了。
“你是我爹?我呸!我爹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