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胎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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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说是肚子里怀上了他的孩子,心里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照常理上来说,这顿恶仗是免不了的了。可您要知道,毕竟这梁布泉在先前曾经经历过那么一遭子化身为雾,盘旋于天际的事。若是换做平常,梁布泉兴许还真就一拳头招呼过去了,漫说是他能等到现在,恐怕依着他先前刚上山做土匪那时候的脾气,兴许他还没等这李二狗说话呢,就得一枪给他崩咯。

都说这环境是诱发一个人变化的老师。

事实上现如今的梁布泉,恐怕就连哪个是梦里,哪个是现实他都分不清了。

先前吃过的粮食跟喝过的水,好像全都带着一种能够催人遗忘的东西,在这个村子里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住了多久,只知道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人给掏了出去,换上了另外一堆难以名状又无法描绘的记忆。

像是长满了肉芽与青筋的烂肉尸块,让人作呕,却跗骨入髓。

这时候的他,只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以一种极快地速度在运行,李二狗说过的话,他要用上好久才能想得明白,关于饲育和繁衍这种小孩子都能理解的事情,他甚至也要在脑海当中思索半晌,才能明确那话里面的意思。

就像是那嗡嗡作响的飞蝇蜉蝣,针对于它们转瞬而逝的一生,人类的行为举止,究竟应当是太快了,还是太慢了呢?

梁布泉刚刚醒转过来李二狗说的话,可是长桌之上又再次接二连三地爆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惨叫。

在梁布泉的眼里,那张桌之畔正有七八个人以极慢的速度抄起了桌脚上的筷子,没能找到筷子的,又仿佛慢动作一般地意欲从地上捡起一些稍稍粗壮的枯枝或者烂木头。他们的神情从绝望满满变得义愤填膺,继而双手倒握住手里的东西,咬牙切齿地将那烂木头或者筷子插进自己的肚子里。

“好疼啊!”

这些人以极慢的语气,似是哀嚎,似是咆哮地长吟。而其他在场的人,也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法一样,明明距离这些家伙这么近,可偏偏就只能伴着哀嚎声惊叫,从起身再到跑向这几个伤员,似乎隔着上百年一般的距离。

朽木与筷子,当然不能如此轻易地破开青袍,破开皮肉,可这群人就好像早已打定好了必死的决心一样,一下没法捅破身体那就两下,两下不行那就三下,知道一抹殷红,顺着剖开的大洞,像是喷泉一样汩汩地涌出以后,伤者脸上的痛苦这才终于重新归位了平静与祥和。

他们又以方才的慢动作将两个食指缓缓地塞到了血洞里面,随后双手疯狂地朝着相反的方向撕扯,那血洞也历刻从泉眼变成了溪流,紧接着变成奔腾汹涌的长江、黄河。

血水在梁布泉的眼中变得铺天盖地,那股浓烈的腥味就像是源源不绝的海峰一样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的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让他的胸膛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石般的滞涩与痛苦。那抹奔腾的血色在梁布泉的视野里越聚越多,且越来越大,终于变成了一汪浩浩荡荡的血海汪洋。

他觉得窒息,他想要大口呼吸,可是喉咙里,鼻腔中就像是被塞进了刀片一样剧痛无比。他听到那些人在惨叫。

那些人在说:“我的肚子里有东西,把这些东西拿出去!”

他们在说:“让我出去,出去以后我就自由了!”

这些人的声音,像是被一层薄薄的胎衣给隔绝在了外面,身处在血浆与胎盘当中的梁布泉只能看,却不能说,只能听,却不能做——这个人,我见过。

我认识他,是我带他来到的山上……

我是谁,梁布泉是谁,我来这里是有事要做,蛄窑村……我不是蛄窑村的人,这水一定有问题!

在那一瞬间,他的头颅仿佛一下子又被强硬地塞入了好多自己早该耳闻,却早已遗忘的知识与声音,他觉得自己的头都要裂开了。

外面的世界,也像是被隔绝在了一片胎衣之外。

他透过朦胧的红色,又看到有几个动作稍慢一点的青袍,被身着其他颜色长袍的村民给团团控制住。这些人手中的“武器”被那群好心人奋力地夺走,可他们却仍像是触了电、犯了瘾一样地浑身抽搐,梁布泉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用极为夸张的慢动作,抓烂了自己的脸,甚至抓破了自己的肚子,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翻箱倒柜地把肚子当中的五脏六腑一个接着一个地掏出来,嘴角含着黑血,一面狂笑,一面在嘴里念念叨叨。

“那些东西一定就在这里面,在我的肠子里,在我的心脏里,在我的胃里,在我的肺里。他们要出来,快把他们放出来!”

这些人带着满手的血腥,像是参悟了天地之间的某种智慧一般,狂热而幸福地对着天空双手合十,满含笑意地离开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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