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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布泉只觉得自己的浑身上下没来由地起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这是一种纯粹的,完全近乎本能的身体反应,就好比人见了大肘子会流口水,走夜路坟地会心里发毛一样。虽然在先前他就曾和这只黄皮子打过不少次交道,可这回的感觉绝无仅有,那是种吃草的羊遇见了吃肉的狼才能萌生出的压迫感。
一道黑影如光似电般地疾掠向丛林当中的那颗血肉巨树,其间盘旋在天空当中的双头鸡似乎是感应到了这股子恐怖的威压,立马舍下了正在缠斗着的梁布泉,齐齐地把矛头转向了正在手脚并用全力奔向这里的杜老四。
也不知是哪只怪鸟歇斯底里地狂叫了一声,那原本正在贪婪吞噬梁布泉周身血气的赤红色气柱,就恍若是被人从中间一刀劈开般地断成了两截,巨大的黑色旋涡在当空之上骤然一顿,随后千千万万只霍公孙就这么在半空之上收起了羽翼,随后伴着那株大树繁茂的血肉藤条,一齐朝着杜老四疾射而去。
“快点回来!”
刘老太太还在后面扯着嗓子叫唤,“老仙斗法,凡人插不上手,拽住绳子,我拉你过来!”
“放他娘的屁!”
梁布泉一把就扔下了攥在手里的绳子,想着方才刚有个兄弟死在了这林子里头,他就满心的恼火——老子已经眼睁睁地看了太多人为了这些个狗屁宝贝丢掉小命了,他们就只是想要活着,我们一帮小老百姓,就他娘仅仅是想要活下去而已,一没偷二没抢,拿的是天灵地宝,凭的是自己的本事,怎么就这么难?
外国胡子把我们往绝路上赶,皇上当咱们是累赘也他娘的没人管,现在咱们就是想借点宝,甚至他娘的还想帮着老祖宗守住咱江山社稷的这点宝贝,老天爷啊,你至于的吗?
至于就这么一点情面不留地对付我们吗?
古时候有句话,叫“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说是老天爷不在乎老百姓的死活,它对牲口草木,还是大活人都是一个态度。
老天爷不在乎,但是老子在乎!
“那黄皮子上的是老子兄弟的身,我他娘的管他是老仙斗法,还是王八打架……”
梁布泉这边说着话,已经是一口咬破了拇指上的鲜血抹在了刀身上头,真阳涎是人体之上的通天阳血,拇指上的心血那便是身体中照应着地脉的至阳之物,现在这刀身上头沾着真阳涎,也抹着拇指血,其上的阳气自然是叫他给催生到了定点,可仅仅如此却还不足以支撑他闯进那万千怪鸟化形的暴雨之中。
“叫一叫,叫那八部正神立朝堂,五岳三山泛神光,今有一岭血阳锏,洞开天眼见三郎。”
口中默念,手上也不闲着。借着那拇指上头的血渍未干,梁布泉张开大手把那拇指按在眉心处朝天一抹,当即是一脚刹车站定,另一手就地一扯撕碎了上身的衣服,“弟子头顶三十三天,恳请诸位先祖归正上身!”
“神打?!”
刘老太太的脸都绿了,“你他娘的从哪学来的本事,请神上身是要折寿的!”
仙家不上凡人身,因为凡人吃喝拉撒还要常行房事,仙家的血脉精纯圣洁,说白了就是嫌弃凡人的躯体太脏。可是这请神上身的一套拳法可不一样,这道门当中偏有这么一类旁门,接着真阳之血为媒,祈求祖师爷和诸天神明沟通,来借由神能加身来禳灾除恶,帮助门下的弟子度过难关。
可就像刘老太太说的一样,请神上身有的时候比叫恶鬼妖邪附身了还要麻烦。因为恶鬼妖邪无非是些个流连于人间的外物,外物侵体或许的确是会对肉体凡胎造成些许影响,可这毕竟是脏水给混进了池水当中,稍加休整也不是没办法让这池子清水重新变回原样,撑死了就是耽误些个功夫。
而神明早已跳脱人界之外,仙家的精纯灵觉如果侵入了人体,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协助弟子功力大增,可这就好比将一桶净水给倒在了熔岩里头。流水受热,的确会在短时间内变得犹如烈火一样炙热滚烫,可是每分每秒都在冒着被烈火腾干的风险。那些个修习神打的弟子,恐怕有些时候就连自己的一辈子即将过完都没尝试过请一次神明上身。那梁布泉本来就是个半吊子水平的门外汉,杜老四究竟对他有多重要,他才能这么不计生死地想要请神上身来救他?
杜老四和那群怪鸟的战事果然是和刘老太太预言的别无二致,远远瞧着的刘老太和日本人就只见到两团黑漆漆的云雾在丛林之中时而分散,时而聚拢,雷彻地鸣之声不绝于耳,那爆炸所引发的动响,一点都不弱于几十门红衣大炮齐射而带来的威势。
可那梁布泉却偏偏像是耳聋了一般,扯着嗓子接着叫唤:“弟子起眼看青天,众位师父在身边;十八尊罗汉,二十四味诸天。扶助弟子教尺拖刀,拖刀化鹅毛,铁尺为灯草,卷心石头化水泡,一身血肉为铁骨,化泰山。头带铁帽十二顶,身穿铁甲十二重,铜皮包三转,铁皮包三重。众位天尊、众将军,扶助弟子快寄打!魂泛灌江口,炁照斗牛宫,川主帝君归正,叩迎清泉妙道真君!”
一语话罢,梁布泉的左腿一踏,眉心之上的那道血痕顷刻之间闪过一团金光,旋即“腾”的一声,恍若炮弹般直奔着杜老四跟那群霍公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