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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
就说这贾镜也不知是叫谁在后头推了一把,踉踉跄跄地撞进了屋,赶等她一回身,屋门早已叫人一把给带上。后者慌里慌张地在里头又推了几下,果不其然这屋门已然是叫人从外面给插了上去。
堂堂一个奉天府的大帅,偏偏好死不死地住在这么一栋破屋里头养病,这房门好死不死地还摸着又粘又滑还隐隐约约地带着股死人身上的臭味。
小姑娘家都好干净,一脸嫌弃地想要在各处找点什么干净的物什来擦擦手。却只可惜屋宇里头是一点光亮都没有,她只能摸索着从挎包里头掏出了那袋子银针,在银针带上擦了擦手。
小屋从外面看上去不大,可是进了屋门以后,这里头却是内有乾坤。
贾镜扶着潮湿粘滑的墙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没几步,手掌就立刻摸了个空。心里头料想,这地界没准在建房子的时候,就是个“凸”字形,他们从外头看过去的时候,只是看见了小屋的前脸,而这房子的内堂和卧室,说不准能有多大呢。
甭看这小姑娘在外头斗鬼杀神一派女中豪杰的架势,可再如何英勇,她毕竟也是个女流之辈。那个年月的女人最在意的是啥玩意?自然就是自己的名节。
都说是旧社会的男人不怕死,旧社会的女人不爱钱。
其实这话咱们得掰开了说。
梁布泉跟杜老四怕不怕死?
他们当然肯定是怕死的,但是旧社会逼得人不得不拼命。他们为啥舍了一身的性命,也要跟通书拼个鱼死网破,也想护住那二十八道仙梁不落到外国人手里头?因为大清国一日不亡,外国人一天不撤出华夏,他们就一天也都别想过上安生日子。今儿个他们不拼命,明个枪子没准就要打碎他们的脑袋瓜子。
贾镜爱不爱钱?
人活一世,什么面子里子,最重要的还是金子。男人爱钱,凭啥女人就不爱钱呢?可是这光景寻常人就是连活命都是个问题,哪有那个闲心思想着傍大款,花大钱呢?
当一个人的欲望无法得到满足的时候,属于他自己的一丝一毫的东西,都会变得弥足珍贵起来。
这小屋里又是关着灯,又是一股子臭味。这独闯凶屋的小妮子,就难免不往庞大帅吹灯拔蜡,意图接着屋里的黑暗行不轨之事的地方想。
有人说了,这成全了庞大帅,做个军阀的姨太太,不总比跟着梁布泉走南闯北来的轻松?
若是这么想,您可就有所不知了。
谁说当了军阀的姨太太,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了?
咱且不论这奉天府正闹着兵变,即便今儿个庞万生还是奉天府的大当家的,可他这军阀的位置能坐稳多久,有多少个敌对势力正在暗处盯着他的项上人头,这谁都说不准。况且各路军阀有兵有钱,想要攀附他们的漂亮女人,没有成百,也有上千。今儿个玩过的女人,没准明个就赏给手下的副官做老婆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在那么个混乱的年月,你想成为军阀大帅的贴身衣服,那得有多厉害的手腕,多高明的脑子才能成得了事呢?
更何况,大帅府里的女人,各个都是在交际场上厮混许久的老江湖。她贾镜一来不会跟人说漂亮话,二来又不会唱小曲讨人的欢心。纵使今儿个是叫庞大帅给祸害了,恐怕也是个伺候不周,一枪崩了脑袋的结果,或者干脆叫那庞万生当个物件赏给手底下表现得好的士官。未来的日子,恐怕也就是独守空房,辗转在一个又一个士官的手里头,成为男人掌中的玩物。
想到这,贾镜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什么屋里头的黑暗,还有似乎潜伏在暗处的妖精恶鬼,跟自己可能将要面对的悲惨命运相比,一下子都变得分外可爱了起来。
万幸的是离开苏州之前,他还从师父马德武那学得了一手功夫。银针还在,腕子上的量天尺还在。如若那庞万生真照着她心里所想,想要趁着黑暗做些龌龊之事,她大不了还能和这家伙拼命。
心里头胡思乱想着,贾镜已然是走到了屋子的正中央。隐隐约约间,他就听见黑暗里头,似乎有个人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哎——”
本就草木皆兵的贾镜,立刻“妈呀”一声叫了出来。可转念一想,刚才的那声轻叫似乎有违了她江南女子温婉淑德的形象,禁不住是小脸一红,垂下了脑袋默不作声。
“妹子,你别怕,我们不能把你怎么着……”
黑暗里头传来了一阵极为沙哑的老女人的声音,“老爷跟夫人病的厉害,俩人见不了光,所以这屋子里头咱们才没点灯。”
在屋子里头呆了这么好半天,贾镜的眼睛也总算适应了周遭的黑暗。她隐隐约约地见着,正对面的地方横着张围着轻纱蚊帐的大床,床上隐隐约约地躺着一大摊人影,那人影每过半刻就要不安地扭动一下,压迫得那张大床也跟着吱吱呀呀地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哀嚎。
夫人也在这?
贾镜不由得又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