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头都给你打下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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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布泉并没有在马士图的脸上看到丝毫阴谋得逞之后的那种玩味般的笑容,相反的,在他的枪口指向这个叛徒的一刹那,他似乎看到了马士图眼中的些许难堪与落寞。

还想骗我吗……

我就真的像你们想得那样好骗?!

一个晃神的空档,周遭的茂密的丛林就已经浩浩荡荡地改换了模样。他听见杜老四在骂娘,骂完了马士图又开始骂通书,骂过了通书又开始骂这片丛林,贾镜似乎还在因为自己曾经变过大树的那件事而心有余悸,在成千上万颗苍松古树将他们四人分离的一刹那,她曾努力地向着梁布泉奔跑,梁布泉拼命地朝着贾镜递出一只手,可二人的联系随后便被移动的丛林给迅速地切开。

再接着无数只身体上布满苔藓,头上张着枝丫的野兽,便从树林之中窜跃而出。梁布泉下意识地把手搭在腰上。

他的匕首又不见了。

“刀是否在你手里,我说了不算,那片森林说了也不算——你自己如何决断才最重要……”

这是殷舟在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和他说过的话。

“看见的,就一定是真实的吗?”

“刀在你的手里,如何决断,是你自己的事。”

这群形貌怪异的野兽嘶吼着越逼越近,梁布泉一直退到无路可退的时候,才总算想明白殷舟和他讲的,所谓的“着相”,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我着相了。”

双手骤然握拳,刀在手上,枪,也在手上。

一头满身被青苔覆盖的猛虎,张着血盆大口朝着梁布泉呼啸而来。而后者却并没有像先前那般做出任何防御或者进攻的架势,他甚至干脆闭上了眼睛。

一阵带着草气的清风拂面,有些凉。

但也只是有些凉而已。

落叶吹拂在脸上痒痒的,他用手轻轻地擦拭了一把自己刚刚被微风拂过的脸颊,手上沾了些许血迹,应该是在方才被落叶所划破的伤口。

这里没有丛阵,也没有那一只只长相古怪的恶兽。

森林只是森林,森林不会移动,会动的只有人心。

梁布泉长长地吐了口气:“我着相了。”

余下的那三个人全部都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处,杜老四的手里擎着虚空,好像正手握着枪杆子与一群看不见的怪物奋力搏杀,贾镜此时的状态也和杜老四大同小异,她的右手般握成拳,像是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地和那群虚无的怪物拼命,然而量天尺正老老实实地戴在她的左腕之上,迎着清风“叮叮当当”的响。

马士图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捂着脑袋跪在地上,低低切切地不知道在嗫嚅些个什么东西。此时的他显然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的欲望,这模样……就真的像是在后悔一般。如果走近了的话,想必一定能听得真切。

可是他没办法走近。

因为马士图的边上,正站着钱恩义。

那老东西没走,只是施了个障眼法,让所有人都认为,他自己已经化形成了一团烟雾,遁入了茫茫无边的虚空。

似乎是发现了梁布泉的注视,钱恩义缓缓地扬起脑袋,用一种不可置信地目光盯着他的眼睛:“你……看得见我?”

梁布泉怪笑着耸了耸肩:“我又不是赵老瞎子,我当然看得见!”

“你……”

钱恩义如临大敌一般地拾起了地上的黄铜烟杆,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

这还是梁布泉第一次见到这老东西能如此的慌张。

老东西狠狠地咽了口唾沫,颤声道,“你……见到殷舟了?”

又是殷舟。

看来传闻当中的四柱清香,之所以能在江湖上被传言的神乎其神,和那鄱阳湖里的殷舟珰珠,还有殷舟嘴里的“着相”都脱不了干系。

梁布泉没有说话,甚至收起了手里的刀和枪,缓缓地朝着钱恩义踏出了一步:“殷舟早就死了,不是吗?”

“留可留,留千山,千山幽魂听我言;收可收,收万水,万水阴兵随我愿。乘云吐雾,气闭神愁!”

钱恩义果断地把黄铜烟杆给叼在了嘴里猛嘬了一口,这是问字要术云水诀的起势,老头子退后的速度更快,念咒掐诀的过程,也显然要比马士图熟练自然得多,“明堂卧坐,隐伏藏身,云水——”

可是梁布泉这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自然要快过钱恩义更多。

后者的“腾”字尚未出口,还未容得他喷出烟箭,咬断薄烟,梁布泉的一张大手已经是呼啸奔腾着拍了上来。

一巴掌捏住钱恩义的嘴巴,就听那梁布泉咬牙切齿地爆喝了一声:“躺下!”这年过花甲的老爷子,就立刻人仰马翻地叫他给怼在了地上。

一口老烟卡在喉咙里,有硬生生地叫钱恩义给吞了回去,青烟顺着老头的鼻孔打着圈地往外喷,钱恩义叫这口没吐出去的老烟给呛得是一个劲地咳嗽,泪水流了满脸。

“老东西,装神弄鬼,驭鼠吞蛇,你他娘的弄得我好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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