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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士图,我日你祖宗!”
梁布泉歇斯底里的怒吼,立刻被群虫振翅的声音淹没。地牢四围墙壁上的灯笼一个接一个地熄灭,无边无际的黑暗夹杂着虫群鼓噪的振翅声,恍若一张可以扼住万千生灵的大手。
刺鼻的烟味伴着忽明忽暗的灯火,在黑暗中摇曳不定。郑老太太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收敛住了自己的气息,在这座幽暗的地牢里,似乎只剩下了梁布泉和马士图两个大活人。
害人精!
梁布泉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自己口中喷薄而出的人气,会引得群虫再一次狂躁起来。无数只尾部亮着幽光的肃螟静静地趴在墙面上,背上的鞘翅一开一合,似乎在随时等待着扼杀仇敌的性命。
马士图一手叉腰,一手擎着烟杆,大有一副尽在掌握的架势:“梁师兄,老子来救你了!他奶奶的,刚才让那死老太太给砸了后脑勺,要不然咱也不至于那么不济事……话说,你咋也藏起来了呢?是我啊,你能吃饭,能干活的老马啊!”
梁布泉心说,你个废物东西,驿马坡上降不住人面蛇,叉子岭上降不住食人蚁。到了这会用不着你的时候了,你倒是能把这一大票的肃螟给放出来,还说你不是通书的人?
可即便马士图是敌人派来自己身边的内应,他又为啥要对郑老太太下手呢?难不成……郑老太太手里头,掌握着什么通书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
早先在茶馆里听书,那说书的口中讲的反派,大多都要有个玄玄乎乎的秘密,肚子里头还得憋着个不为人知的大阴谋。这似乎已经成了所有故事的基本套路,坏人一定要有秘密,坏人一定要憋着黑心烂肺的肚囊子,勾勒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阴谋出来。
可他梁布泉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他有啥值得别人算计的地方呢?
通书二十四部,其下门人更是数不胜数。而且照着郑老太太的意思往下深想,他们其中的每个人,似乎都对通书的人员安排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
那咱们是不是就可以大胆地假设一下,通书手下的那一票子能人方士,可能互相都不认识对方。
假若马士图真是通书的人,在这地牢里的一番动作,也并非是冲着要对郑老太太杀人灭口而来。
他们两个很有可能,互相都不认识。
他奶奶的,听过这老些的评书,还从来都没见过这么不长脑子的反派!
梁布泉在心里嘀咕着,横起鹰嘴匕首,便以自己为圆心,在地上画上了一个圆圈。先使出一招画地为牢的手段,能保证那群肃螟近不了身便可。如今这地牢就这么大,马士图也好,还是郑老太也罢,想要在肃螟的注视之下走到地上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完全控制住这群虫子。
甭看老太太现在屏息敛气地收住了自己的声息,可是她兹要是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被那群肃螟发现;甭看现在这虫群像是叫马士图给控制住了,就凭他在观音山上控制群鼠那一宗宗的操作,恐怕肃螟噬主也是早早晚晚的事。
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话说至此,就听见这幽光摇曳的地牢里面,忽然之间“沙沙沙”地传来了一阵接着一阵的响动,接着微光不难看见,十几个驴皮剪影正贴着地面墙壁,朝着那群肃螟是飞速地行进而去。
梁布泉在心里头暗自发笑:总算是要动手了吗?
但闻得又是“嗡”的一声巨响,无边无际的虫群再一次是腾空而起,那群描红画绿的皮影也都是一个个地贴着依凭立起了身子来,刀枪铮鸣,咿咿呀呀的戏声紧跟着就次第涌现。
“这一封啊书信来得巧,天助黄忠成功劳。站立在营门高声叫,大小儿郎听根苗……”
这是……《定军山》的戏词?
纵使虫群振翅的声音如何聒噪恼人,这段唱腔偏向是刺破苍穹的一枝利剑般,径直刺入了梁布泉的耳朵。十来个驴皮剪影整齐划一地解下了腰上的弓弩箭矢,提箭在手,“哗啦啦”引弓之声不绝,这份肃杀之气,恍若是当真可以把人拉入建安二十四年的那场定军山战役当中。
“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兵交。进退都要听令号,违令项上吃一刀,就此与爷,归营号——”
昏暗之中,“咻咻咻”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那从四面八方射向肃螟的箭矢不过常人的一只小指长短,可是箭上的寒光仿佛被镀上了一层与生俱来的沙发气息,成百上千的肃螟像是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其间更是有三两枚箭矢突破了梁布泉画地为牢的禁制,扯破屏障,径直钉在了梁布泉手边的水泥地面当中。
后者心里好奇,正想将那箭矢从地里拔出来看看成色,结果这手指头一捏一拽之间,竟然“啪”的一声,将这射来的箭矢给生生地拽成了两节。
“驴皮做的箭?”
捏在手里细细一摸便不难发现,这一只只射来的流矢,竟是全然由薄薄的驴皮裁剪而成的。那郑老太太究竟有多深厚的本事,非但可以驱使皮影为他所用,还能令如此脆弱的驴皮,射死肃螟,并且钉在水泥当中?
更让梁布泉觉得脊背发寒的是,这郑老太太,也只不过是通书手下的一名走卒而已。区区一名手下,便有这样的本事,那通书的首领又该是怎样的存在?当初离开观音山的时候,他还曾拍着胸脯向那些个孤儿寡母保证,一定要问通书替他们讨回公道。
现在想来,对比起自己的实力,从前说过的大话,岂非是痴人说梦一般?
眼见着群虫躁动的气势瞬间便被十来只皮影给控制住,那马士图却突然之间怪叫了一声:“死老太太,爷今天既然已经亮了闻字诀的本事,就必然得收一条活命到地府里头交差。老子我处处忍让,结果你给脸不要是不是!”
入口尽头处,就看见一抹红光诡异地亮起,那马士图好像又是用力地吸了一大口烟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