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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不了……”
马士图在旁边叼着烟袋锅子也跟那拱火,“我听我爹说过,怪哉这玩意是牢狱之灾的怨气化身,红身人脸,本身倒是没啥威胁,但兹要是让这玩意给钻进了肉里……啧啧啧……”
杜老四一把就拎起了马士图的脖领子:“你他娘的啧啧啥,跟个耗子似的!这玩意钻进肉里能咋的,还能给老子吃咯?”
“食脑吞髓,力大无穷,刀枪不入。”
梁布泉悠悠地哼唧道,“一虫入体,为彘;二虫入体,为魅;三虫入体,为魋……七虫入体,为魇,就是我刚才说的七子尸。我在瞅着了那口大箱子的时候,才算弄明白这股怪味是从哪来的。恶臭里的血腥气,是屋里头的活尸,土腥味应该是藏在暗处的鬼耗子,那股子香甜味十有八九就是泡着人棍的酒水。现在这房子里头百分之百是藏着养尸的虫子,咱们要是走了,这虫子兴许就会趁着夜色,跟那几只鬼耗子合起伙来祸害人。咱要是进去,这缸里的虫子立刻就得爬到咱们身上,给咱们变成七子尸。”
“还他娘的进不得退不得了呢!”
杜老四发起狠来,哪管你是七子尸还是八子墓?不知打哪拎出了一只火折子,把前头的洋火拿鞋底给划着了,作势就要给它扔进房子里头,“你先头不是说,但凡是虫子就指定是怕火吗?老子给它们全都烧咯!”
多亏了梁布泉手疾眼快,火折子悬在天上的时候,让他一个纵身起落,抬手就给半路截停。这一手鹞子登天的功夫使得漂亮,只可惜他梁布泉向来懒胳膊懒腿,赵友忠的拳脚功夫,他是明白门路却从来都没练过,手上自然也没那老家伙有准头。一把手捏在了火折子的暗火上,烫的他在半空之中是一阵的怪叫,随后后腰着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王八翻盖,俩腿一蹬。
杜老四在旁边乐得直拍大腿:“你个傻玩意,在这装啥大尾巴狼呢?哎妈呀,可他娘的笑死我了!”
“我去你奶奶个孙子的,你他娘的要是把这房子点了,老子还拿啥调出来那群鬼耗子!”
梁布泉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看那模样活像是条大肉蛆,“还看啥热闹啊,拽我一把啊!我他娘的尾巴根好像摔折了……可疼死老子了!”
还是马士图会来事,捻灭了手里头的烟袋锅子,一把给梁布泉扯起来,可碍于他摔疼的那个位置实在有些私密,寻思了一会,终究是没敢给梁布泉揉揉。
杜老四拿眼角斜着梁布泉,抱着个膀子毫无悔恨之意:“那你说咋办!这老些个人在这陪你干耗?眼瞅着天都他娘的快亮了!老子可是两天两宿都没合眼了,你是夜猫子,也让老子在这点灯熬油?我可告诉你,老子正他娘的着急睡觉呢……你要是没招,我可不在这陪你了!”
“我说过没法子治这些个门道了吗?关键你他娘的也不让我说完啊!”
梁布泉扬了扬手里头的鹰嘴匕首,“老子是干啥吃的?跟老子玩他娘的奇门阵眼?放他娘的狗屁!”
望、闻、问、切四字真诀,这闻子诀定脉是小,破阵是大。所谓的望山岚,闻地气,眼睛总比鼻子灵光,梁布泉先前也造不明白同样是寻岭子下矿,为啥赵友忠总是说他爹梁文生的本事要比嗅风的能耐大。自从上一次和老头子推心置腹地聊了一回,他才弄明白。在寻金铁卷的四字真诀里头,望字定脉,闻字破阵,问字驱兽,切字分金,虽然分开四卷的内容,卷卷都有寻岭下矿的能耐,但是这里头是有明确的工作职责,和性能划分,祖师爷在当初定下“一人不掌两卷”的规矩以后,也是担心他们万一散落在江湖各地会给饿死,所以在掰开铁卷的四分以后,也特地避免了“合则生;分则死”的可能。
让他们金家后人,能够真正地形成“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的局面。
论起大山里头奇门阵眼的门道,他们闻字诀的传人,那绝对是祖师爷级别的存在,甭说金得海这房里拜的是个请君入瓮的小局,就是那个藏在暗处的高人,捣鼓出的释艮大阵,若是让他寻着机会,逮住了几只耗子,也能叫那人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吃不了,兜着走。
见梁布泉说得这么热闹,杜老四也来了脾气,咧着大嘴憨笑道:“咋的?你看出来应当咋收拾里头的虫子了?”
“叫手下的崽子准备五谷各二两,三寸长的木棍子两根,棍子不要太粗,也不要太细,三指粗的最好。酒要烈酒,准备两缸;碗要海碗,准备七只。他不是要跟老子玩什么请君入瓮吗?”
梁布泉朝着房里冷冷地勾了下嘴角,“老子就给他来个杯酒释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