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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奥多罗与热那亚的战争结束后不久,由于立陶宛大公国决定加剧与金帐汗国间的冲突,米哈伊尔·谢苗诺维奇·奥利格尔多维奇和他麾下的罗斯重斧兵和骠骑兵将回到国内为大公国备战。当他离开之时,只带回了300余名重步兵和近400名骠骑兵,剩余的不是在战争中损失,就是因伤被迫滞留在狄奥多罗内。连他的副官伊万x3都在战争中阵亡了。
但奥利格尔多维奇他们并不大后悔,因为他们出色地完成了大公赋予他们的任务,回去后至少也能增加封地规模,甚至可以晋升爵位。在离别之际,他一把搂住了曼努埃尔,盛赞这位小储君的智谋和勇气,让曼努埃尔好不尴尬。
但有人没有随着他们离去,在送别宴会上,曼努埃尔想办法摆脱了一直试图给他灌酒的罗斯人们,偷偷来到宴会外面。此时月色朦胧,有名年纪跟他差不多的少年正盯着夜里的弯月发愣。
“图哈罗夫斯基,你不回去吗?”曼努埃尔问道。
图哈罗夫斯基停止了发愣,转而用他深绿色的瞳孔看向了曼努埃尔,“不了,殿下,我不打算回立陶宛了。毕竟我在那里就只剩母亲一人了。几个月前我就告知了她我的决定,她也支持我。而且我母亲的家族也有点势力,会有人照顾她的。”说到这,图哈罗夫斯基用挠了挠他的金发,看来提起他的家人对他来说还是颇为不好意思。
“为什么要留在我们这里呢?我只是个小公国的储君,恐怕没法实现你所想要的大多数东西。”虽然曼努埃尔确实挺希望身边能有一位可信任善战将领,但还是由于自己前途命运的未知而好心提醒对方。
“不,你们,准确来说,曼努埃尔殿下,你可以的。”图哈罗夫斯基解释道。“而且殿下也有能力,不光是卡法之围的解除。还有圣诞节决战那天,你坚持主动出击,也是察觉到了热那亚军队实质上的虚弱和内部的人心不齐了吧?换句话说,你那天早就知道热那亚军队中会有人临阵脱逃吧。”
“哈哈哈,算是吧,我的确是察觉到了这点才尝试赌一把的,毕竟要处于劣势的状况下进行突围本就是很冒险的事,他们兵力看似不少,但通常来说,佣兵都是缺乏背水一战的魄力的,再扣去从马特雷加和塔纳要来的那部分兵力,其中能有信心与我们打下去的估计就只有一半,还有事前联系好的威尼斯人,除非热那亚人愿意死战不退,否则最终也只能迎来跟现实所发生的相同的下场。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热那亚士兵的逃跑速度实在是远超我的想象。这倒是有效的减少了我们这边的伤亡。
“好了,话说回来吧。为什么你要投奔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金钱?爵位?这些你在立陶宛统统都能得到吧。”
“有些东西是立陶宛大公给不了我的,”图哈罗夫斯基脸色变得认真起来,“家族的荣誉与辉煌的未来。”
“啊?”曼努埃尔感觉他没太听懂。
“嗯,不好意思,请容我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图哈罗夫斯基正色躬身,言辞姿态符合礼仪,“基辅罗斯分裂后,各大公国的留里克们也形成了不同的分支,其中图罗夫公国的那支,”说到这,他神色变得极为严肃。
“名为伊兹亚拉维奇·图罗夫斯基,简称为图罗夫斯基分支。而我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图罗夫斯基-留里克,就是这一分支的后裔。图哈罗夫斯基一词则是图罗夫斯基的鲁塞尼亚方言变音。
“殿下你可以叫我留里克,也可以叫我图罗夫斯基,或是图罗夫斯基-留里克,或者像之前一样叫我图哈罗夫斯基也行,如果你喜欢叫准确些且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叫我伊兹亚拉维奇·图罗夫斯基-留里克。”
曼努埃尔听得有点晕头转向,半刻后才回复道:“那我还是叫你图哈罗夫斯基吧。好了,图哈罗夫斯基,请告诉我,为什么不回立陶宛,而是要跟随我这名小公国的储君?”
图哈罗夫斯基躬身答道:“殿下,在立陶宛,我们留里克家族大都是受到若有若无的压制的,毕竟在过去,最后一位统治基辅的留里克家族成员斯坦尼斯瓦夫就是被立陶宛大公格迪米纳斯给流放出境的。
“到了我这一代,我们图罗夫斯基分支一脉,已经快人丁凋亡得差不多了,我算是混得勉强还算出色的,可已经连一位领主都不是了,我那早亡的父亲并没有给我留下过多的遗产。说起来有点可笑,我14岁就积极参军,可到现在也只是名无地骑士而已。
“这次回去除了例行的封赏,我估计还是连块领地都得不到。既然如此,那我为何不试着在别的地方搏一把呢?”
“可我们这里小得太过分了,恐怕无法满足你的野心啊。你可是在拿自己的未来做赌注啊。”
“但殿下,我相信你不会仅仅止步于此的,”说到这,图哈罗夫斯基眼里闪烁出炽热的光芒,“你一定早就定下了夺取狄奥多西亚的计划了吧?为此甚至不惜来到立陶宛大公国内,还有这次摩尔达维亚和金帐汗国也很明显是偏向你们这边的。要达到这种效果,必定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而且殿下,我说句比较像教士说的话,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和我是同一种人,有者庞大甚至不切实际的野心。只有在这样的手下,我才能发挥自己不多的才能。”
曼努埃尔笑了,“哈,你说对了,我确实,不会仅仅满足当一位亲王。”
“那么,请允许我向您献上我的忠诚。”
“我接受你的效力,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伊兹亚拉维奇·图罗夫斯基-留里克。”
在礼送了立陶宛外遣军后的次日,曼努埃尔找了位人,打算与他在海滩那详谈些事情。
在巴拉克拉瓦的海滩,由于战争的结束,威尼斯与热那亚的战船都将驶离这片海域,所以除了些许渔船和巡逻船队外再无他人。
今天,也就是4月3日,正是热那亚船队载最后一批士兵及其遗体离开黑海的日子,同时也是威尼斯军队也去到塔纳和其他地方的时候。
在这一天的上午,曼努埃尔终于等到了那人。
“法列罗老师,你要回威尼斯了吧?”曼努埃尔问道。
“算是吧,不过由于不知道为何,我的泄密被兰多知道了。”弗朗西斯科·法列罗说这话时,语气带了些愠怒,他看着曼努埃尔,在身上穿的亚麻达布里特衬衣被微风吹拂得抖动的同时,把弄着他的那根威尼斯总督府授予与他的紫杉木手杖,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曼努埃尔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笑着问道:“老师,你要来我们狄奥多罗任职吗?”
法列罗的眼里仿佛快迸发出怒火,“曼努埃尔·加夫拉斯,你别太过分了!作为一名威尼斯的公民,我不能出卖我的灵魂!”
曼努埃尔没有直视他的怒火,而是冷静地转了个话题,“老师,马里诺·法列罗与你是什么关系?”
法列罗愣住了,他没想到曼努埃尔居然知道这件陈年往事,但曼努埃尔并没有给他太多思考时间,而是迅速继续说道:“传说,1354年马里诺·法列罗以80岁高龄当选威尼斯总督时曾另娶了名娇妻,7个月后的狂欢节宴会上,年轻的米歇尔·斯泰诺热切地亲吻了他的娇妻,这让总督阁下怒不可遏,下令惩罚。可最终‘十人团’对此仅对斯泰诺做出了暂时驱逐的决议,使得法列罗总督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开始谋划清除十人团,推翻共和制的阴谋。但不论是不是这一原因,反正马里诺·法列罗的政变计划最终在1355年的4月被揭穿了,而就在那年的4月底,马里诺·法列罗及其同谋被法庭审判,处以极刑。
“马里诺·法列罗担任总督仅有7个月,可为了惩绝他,威尼斯特意把他从总督的记录中抹去,收回以他为头像制作的杜卡特金币。法列罗家族从此在威尼斯也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