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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气晴朗,肖懿卿照常准备第二日义诊义讲的物事,与一旁帮他裁制新衣的阿狸有说有笑。
梁生突然匆匆由外院赶来,敲门送上来人拜帖。
肖懿卿先是愣了一下,上前接过名帖,尚未打开,单单摸了摸其丝绸封套便唤来阿狸。
阿狸放下手上东西,上前取过名帖瞧了瞧,浅浅抒了一口气,道:“外封凌烟罗,内衬青瓷纸。想来,是他们。”
“是啊。”肖懿卿淡淡一笑,转身问梁生,“来者送上拜帖,可说为了何事?”
“嗯……”梁生想了想,道,“来人不少,派驷车来接。送帖之人像是个管家,望之三十一二,只说听闻先生医术超群,欲请去应天府为他家主人诊治,还预先奉上一千两黄金的诊金,说什么事成之后还有重谢。学生不敢替师接下,便说:家师方大病初愈,恐有不妥,先入内代请,请客稍等。”
“嗯,思之周全。”肖懿卿背手缓缓往外走,叮嘱得意味颇深,“阿狸会武,陪我去便可。有劳你替我守好家中,顾好婆婆。”
“先生……这是应下了?”梁生不免觉得有些惊讶,“应天距永安千里遥迢,您就算去也要收拾行装,拜别长辈。更何况,前日青杨之事还不叫人后怕吗?您不是说应天朝……”
“梁生,你不明白。”肖懿卿转而编了个借口,“他们以千金为利,诱我前去,不过表面客气;若我拖沓甚至借口不去,恐会予众人灾祸。婆婆身体不好,师父心性胆小,不必再吓唬他们。若有人问起,就说我此次应诊,不过去的时日长了些,请他们不必忧心。”
“可是……那是应天啊!先生之前不是最忧……”梁生心中疑虑还未说尽,便被阿狸一把拉到身后,睨瞪一眼。
“主说什么照做便是,”阿狸冷哼的声音带着不容置辩的傲慢,“他信你,才将家人托付于你,独身赴险。你该忧如何为主分忧,而不是质疑他的决断。”
“阿狸,”肖懿卿原在易府便与阿狸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如此默契,今尔亦是,“梁生只是担心我。过内苑了,不必再说。”
三人沿着连接内苑与外院的唯一通廊,很快便至正门。中门之外果然伫立浩浩一众人,且皆是精壮男子。
他们虽着不同外袍,但肖懿卿凭借上一世买卖布匹的经验,遥遥一望便知他们衣领露出的内衬皆属一州之锦。
区区下人,都能着锦制华衬,看来确实是他们的人。
“先生。”等候的男子们看到身着蓝青长袍、手执名帖的肖懿卿前来,皆拱手行礼。
众人此礼倒让肖懿卿生出几分恍然之感,仿佛仍处昨日易宅家主之位,去往哪里,都是礼仆备至。
肖懿卿回礼,阿狸、梁生同礼。
等候众人中为首者,一身黑袍劲装,走上前,再行礼道:“见过肖先生。在下应天府冯氏家人玉青,主人久仰先生杏林圣手之名,故遣奴携千金,前来替主人恭请。一路盘缠经费皆由我主负担,待主病愈后,还有重谢。救人如救火,恳请先生莫要推辞。”
说罢,玉青挥手召来两名灰裰小厮。小厮手提大木箱,快步将其置于肖懿卿面前,恭敬打开。
即使是初春温润清透的阳光斜照,那满满一箱的黄金依旧闪亮夺目,诱人心神的金色令左右路人纷纷侧目而视。
“恳请先生。”玉青携众仆再深拜而请,朗朗男音几乎将狭长偏巷尽皆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