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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宏看着赵栩仅是几日分别便愈加消瘦的背影,猜测定是上次刻意泄露真实身份,让这位痴情公主伤得太深。
易宏心中自然也有愧疚与不忍,但这种情伤隐瞒得越久,真心相负者便会伤得越深。既然易宅已可凭实力与赵璋分庭抗礼,她又何必再以感情为饵要赵栩心存幻想,越陷越深!
“你最近……可还安好?”二人沉默许久,还是赵栩忍不住先开口。
易宏未答,赵栩蹙眉支吾着,转身缓步走近,一双水眸注视着易宏,眼中情意未减分毫,她关切道:“我今日才知父皇居然下令封锁全国驿港、关闭互市、强占盐田……林林总总……你脸色不好,看上去甚是疲累,定是因父皇处置……很艰难吧。”
“这是我与你父皇的事,我不想‘伤及无辜’。”易宏走近几案,淡然笑回,“殿下放心,不论世事如何变幻,您始终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我必尽力尽心,保您安乐一世。”
“‘您’?”赵栩咬着这个字突然哽咽,易宏原来从不与她这般说话。如此客套礼敬,当真是从心底疏远了。
“殿下放心,”易宏拿起一盏茶放到向西客首座,自己却回东边主人位,挥袍落座,端茶笑道,“无论世上天气如何,我定让公主府四季如春,风调雨顺。”
听她若有深意的话,看着主、客两座之间遥遥之距,赵栩即便再不识趣,也明白易宏不想让她参与到这场涉及朝野内外的利益争端中,亦懂自己与易宏不可回首地渐行渐远着疏离。
“父皇年岁已高,对于朝政上许多事已力不从心,”赵栩思忖片刻,还是走到易宏身旁坐下,侧身凝眉劝道,“宏哥哥,你心地善良,救人无数,可不可以不要再与父皇相争……”
“与陛下相争?”易宏面上笑容虽未改变,放杯的手劲却使瓷杯“咣”地一声几乎砸在几案上,厉声打断道,“公主何出此言呢?难道是我率领大军冲入皇宫,手持利刃强迫皇上下令,才使大周积蔽至如今之深吗?屠杀功臣的是我吗?封闭驿港的是我吗?强占盐田的是我吗?公主难道是要把所有错因……全都加注我易宅头上?”
“我没说好,不是这个意思!”世上之人冗多,赵栩最不想让易宏误会。
听她言下恼怒嗔怪,赵栩连连摆手,蹙眉解释:“只是……我听说父皇已传召你两次,你都置若罔闻,我是担心有馋臣趁机向父皇进不利易宅之论。”
“这个公主就可安心了。”易宏挑眉道,“我从不惧旁人说什么。称赞也好,诽谤也罢,易宅通通不在意。再者……公主此来,是皇上下令吧?我没有奉旨,是唯恐他像上次一样,将我一个人置于空室,召而久久不见,浪费彼此时间。所以,不想再去了。”
上回赵璋宣召者明明是易寯羽,易宏此言,听上去根本不忧心赵栩会否将真相告知赵璋,也丝毫不在意痴心倾慕许久的赵栩是否难过,更是当着赵栩的面与赵氏朝廷撕破脸了。
“公主可知我上回为何害怕似的匆匆出宫?”易宏转侧撑颌,附耳轻声笑道,“我在整个应天布满了火药,药量足够炸毁此城三次,这是我万般下策的最后一法——玉石俱焚!我入宫前便与下属约定出宫时间,一旦超时,应天一刻之内便会化为人间炼狱!
你父皇查了我三年,他就想知道我赚了那么多钱,钱都用到哪去了。是贿赂官员,揽获人心?是勾结胡邦,扰乱边陲?还是私养兵众,企图谋反?巧了,他想的这些,我都做了。
于是,他开始变得越来越疑心,越来越狠心!他杀了封疆大吏,杀了开国元勋,杀了辅政重臣,杀了一波又一波臣子……甚至,还有你的母后!他在皇后的梳头膏里下毒,在皇后的贴身衣物上下毒,在她每日所用的口脂中下毒!
不只是皇后与臣子!他还专挑身子最差的大皇子做太子,又刻意由军方扶持四皇子,再默许贵妃与三皇子勾结暗通消息,最后他反而在朝廷之上表现得最宠二皇子。利用孩子之间相互争权角逐,他再从中平衡斡旋,保持高高在上的皇帝威权。这,就是你的父皇!”
赵栩听得眼皮突突直跳,心脏“砰砰砰”撞个不停。在她记忆里,赵璋虽对外恩威并施,但对待几个子女一直是宠爱有佳……
“他早就知道当初是我救了你,他刻意纵你一次次来易宅与我见面,就是为了利用你,让我生情,让我掣肘,让我臣服!”易宏摇首笑道,“自古以来,公主都只是皇权斗争的牺牲品,要么用于联姻嫁予外邦,要么下嫁臣子以示笼络。从一开始,他就已经为你和你的几个妹妹规划好了人生路线!”
“父皇……”至亲的利用让赵栩心痛酸楚,片刻间眸中已是泪光闪闪,不敢置信地摇首,“他怎会如此待我?”
“因为他杀了我师父,杀了少林上下!”易宏倏地拍桌起身,沉音斥道,“杀人偿命!我不管他是贫民还是皇帝,是人还是仙,不杀他,我此生难平!当然,我杀他之决心,他也清楚明白。六年前他就派人向我投毒,五年前劫掠我的商队……直至今日,他依旧在努力削减易宅的势力,可惜啊……我已不再是十七年前的孩童了,就算他想到牺牲你以情感牵制我,也起不了一丝作用。”
赵栩瞪大双目,含泪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父皇的用意,所以当初在我遇险时……才故意救了我?”赵栩有理由怀疑,易宏也仅想在皇宫之中安插一名心腹,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说了,你放心。”易宏郑重神色仿若承诺起誓,“我与他的事,与尔等子辈无关。我不是那种要求父债子偿、代代结仇之人。当初我既救了你,此生便不会害你,更没有想过要你如何还报恩情。”
“你明知我是杀师仇人之女,还肯无偿相救?”赵栩苦笑一声,笑自己多年以来的夙愿爱慕原来都只是痴心妄想。
“殿下,经易宅相救之人成千上万,我没难么多心思和时间,查清所有人底细之后再决定救还是不救。呵呵,你我格局不同,我早说过,‘你我此生无缘,来世不见’。”易宏看她握拳捶胸克制心痛泪奔,不禁背手叹道,“如今便再说一句:你本亭亭净莲,何必劳心劳力,沾染污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