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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轩的心情有点复杂,
如果将苗欣当做厉宸寒的妻子来看,
苗欣在听完他的叙述后,
还能如此冷静地跟他分析疑点,
实属难得,
他应该感恩才对。
可苗欣是他曾经深爱过的女孩,
是他用心去呵护,用生命去信赖的朋友,
某种意义上来说,
厉宸寒是他的情敌,
现在,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孩不但不信他,
还在听到真相后,
不停地找理由反驳他,
试图替厉宸寒脱罪,
他不但难过,
还很失望。
他清楚自己在苗欣心目中的地位,
无法跟厉宸寒比,
可苗欣是他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的迟疑和不信任,
对他无疑是致命的,
仿佛扯掉了他最后一块遮羞布,
让他在烈日灼灼下将最丑陋的容貌和灵魂,
一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种质疑他人品产生的羞辱感,
令他每一个毛孔都在发抖,
他咬咬牙,
终于拉开赛手服拉链,
从贴胸衣兜里摸出个东西递过来,“我知道,
你是厉宸寒的妻子,
和他一起长大,
我的话在你听来可能是挑拨离间,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公平客观的机会。
苗欣,
有些事情,
必须自己亲手验证才行得通,
因此,
这个你拿去,
自己去找答案吧。”
苗欣和陆子轩认识了四年多,
陆子轩从来都是自信、霸气、狂妄的,
哪怕今晚的他,
带着自卑和憋屈,
自尊心却强得近似执拗,
可是现在,
此时此刻,
陆子轩却用一种卑微到近似于乞求的语气在跟她说话,
这样苗欣觉得自己很卑鄙,
她的脸色白了白,
缓缓伸手将东西接过来。
那是一个很小的盒子,
苗欣在弹簧卡扣上一摁,
盒盖弹开,
刺骨的凉意扑面而来,
而月光下,
一截长约1.5公分的断指,
安安静静躺在盒子里。
“这是?”苗欣心头一凛,
“对,”陆子轩点点头,“这就是被我咬下来的,
厉宸寒的断指。”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
苗欣心中五味杂陈,
DNA是不能骗人的,
这截断指,
应该是陆子轩指控寒爷最有效,
也是最后的证据,
偏偏她苗欣是寒爷的妻子,
是被寒爷从小捡回家养大的青梅竹马,
所以陆子轩今晚才会如此谨慎,
哪怕赛车时面临跳崖的险境,
都守口如瓶,
哪怕在跟她说了这么多之后,
也始终没有将断指拿出来,
可见,
断指对于他有多重要。
可这一刻,
陆子轩却毫不犹豫地将断指交给了她,
不是一小块碎肉、骨头或皮肤,
是完整的断指。
进行DNA对比,
哪里需要这么大一截断指?
所以,
陆子轩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此时的他,
交给她苗欣的,
是他自己的命。
手中的盒子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哪怕苗欣真的是恋爱脑,
真的爱寒爷爱到失去理智,
一心想替寒爷开脱,
面对这样的陆子轩,
她也无法说出寒爷的清白,比陆子轩的命更重要的话。
将盒子收进背包,
苗欣用同样郑重的声音道:“陆子轩,
我用我的生命向你起誓,
如果这截断指真的是寒爷的,
如果……如果那晚企图杀死你的人,
真的是寒爷,
我一定会替你向他讨回公道,
一定!”
这话令陆子轩心头一热,
再次仰头,
他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憋回去,
才微笑道:“好!”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
有好几分钟,
谁都不再说话,
黑夜中除了猎猎风声,
两人甚至听不见彼此的呼吸,
苗欣大口大口做着深呼吸,
强行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她才淡淡道:“陆子轩,
现在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
那我来说说另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情不管你同意不同意,
都必须全力配合我,
你能做到吗?”
“嗯?”陆子轩正打算结束今晚的交谈,
带苗欣原路返回,
听见苗欣的话,
不由问:“什么事?”
“整容!”
听见这两个字的一瞬间,
陆子轩的脑子整个都炸开了,
就好像,
那晚被喷火枪焚烧的痛苦再度重现,
他有种割断身上所有束缚,
直接跳下去的疯狂和冲动,
所以他没有回答,
只是瞪着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苗欣。
苗欣也不回避,
同样一瞬不瞬地回视他,
声音冷静到近似冷酷:“陆子轩,
我是一名医生,
不排斥病患,
也不会歧视任何受伤的人,
但同样,
我不接受讳疾忌医,
我不认为,
你顶着这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
在RSC国到处乱跑,
是件好事。”
“人不人鬼不鬼”几个字对于正常人来说,
都是极大的侮辱,
可是苗欣却说得随意又淡定,
仿佛只是跟陆子轩谈论今晚的月亮很圆,
这让陆子轩喷薄而出的愤怒和自卑,
突然就缓和下来,
他咬着后牙槽问:“你觉得,
整容手术能挽救我的脸?”
“不能。”苗欣回复得很快,
不等陆子轩回应,
她又道:“整容手术对于你这种程度的烧伤,
帮助不大,
但外科手术可以。”
仿佛没有看见陆子轩目瞪口呆的样子,
苗欣平静地执起他的右手,“你看,
重度黏连已经损坏了你的皮肤构造,
再好的整容专家,
也没办法让你的肤质恢复,
但,
外科手术可以将你黏连变形的筋脉一根根重新剥离开,
再利用药物,
让它们恢复弹性。
你的烧伤很万幸,
只是皮肤和筋脉损伤,
骨头没变形,
头发没了,
可以植发,
脸皮没了,
可以植皮……”
“怎么植?
哈……”陆子轩一把甩开她的手,苦笑道:“把我大腿上的皮肤割下来,
植到我脸上吗?
苗欣,
你不会幼稚到,
以为我烧伤的只有这张脸和双手吧?
我……”
“喷火枪喷出的火焰高温,
不可能选择性烧伤,
你全身的皮肤,
烧伤程度大约会占到98%,
甚至有部分肌肉都已经坏死了。”
“那你还……”
“我可以找到跟你匹配的皮肤,
甚至肌肉。”
“啊?”陆子轩倒抽一口凉气,
他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苗欣,
脱口道:“怎么可能?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有人在临死前同意活体捐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