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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坐在殡仪馆的台阶上,抱着东浦正一的骨灰,忽然觉得天大无限大,他竟找不到任何一个支点。
身边的人大多是哭丧着脸从他身边走过。
他目不斜视的看着他们,仿佛在电光火石的一瞬,他拥有了望穿表里的眼睛,就像她的眼睛那样,他渐渐的在一片内心的寂静里找到了,【看到】。
【看到】,原来是这样的世界。难怪她总是顶着一张厌世脸。他把下巴抵在盖子上,忍不住想。
站在殡仪馆门口的一对男女,悲伤之余带着侥幸与偷喜,他们抱着的是一张老人的照片。
在他身侧的一个少年,脸上高高挂着漠不关心,神色里只有对当下一切的不屑,特别是当他的母亲哭的不能自已时。
再远一点,他转头,屋内,一个典型的哭泣的男人,他的神色,眼泪看起来真实无比。但缠绕在他身上的咒灵,正偏着头对近处的女性工作人员大喊,“脱光,脱光。”
怀里的坛子已经变得冰凉,他低声像是在隔着阴阳两界对东浦正一说,“为这样的人类牺牲,真的值得吗?”
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就算有,那个人也不会再理他了。
夏油杰苦笑了一下,站起身,可能是他动作比较大,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他垂眼一看,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回忆重拳一击。
一张被洗的模糊的卡片,墨迹晕染的地方还隐约能看到贺喜两个字。
他捡起来,觉得很意外。
不只是卡片的出现,更是,上面的字迹虽模糊,但可见。
不对啊,他不是洗过这衣服两次——
啊,是一次。那次深夜他穿出门就一直丢在那,直到前两天才洗。
翻开请柬,里面字迹早已晕的不清,但是那两串号码,却保留了。
一个是东浦正一的,另一个,是他爱人的。
强烈的诉说欲让他拨打了电话,可在对方接通那一刻,他张口无言。
“是正一吗?”女人在哭。
“会是吗?”沉重的悲伤从电话那头传导而来,让夏油杰共情伤怀。
“是遇到什么困难的问题了吗?没关系啊,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的,只要你回来。”
他咬紧下唇,感觉眼睛酸涩。
要怎么说啊?他到底该怎么说啊?
难道直言,你爱人死了?怎么死的?被人关起来,活活冻死的?为什么关起来,因为,因为,该死的人类,该死的猴子,该死的世界,该死的这一切,该死的,他也不懂啊,谁会知道咒术师原来能被人类杀死,谁会知道原来身处弱势群体的,是他自己。
该死的,他真的不知道啊。
电话已经不知道何时挂掉了,夏油杰却始终红着眼眶,就像身后无论真假,只顾着嚎啕悲伤的人。
在日落黄昏时,他根据请柬上模糊的地址摸索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东浦宅。
把骨灰放在门口,把自己钱包里所有的钱,包括夜蛾正道给的钱,零零散散加起来近三百万一齐放在了门口。
按下门铃,他迅速的跑起来,跑到对宅里阴影里。
大门打开,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同岁的男孩开的门。留着寸头,满身书卷气息,放在他以前的高中,是那种不爱说话专心读书的人。
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孩,拿起坛子看到上面的照片后,在门口放声哭泣。
那哭声太难过,夏油杰不想听。
他只好一直跑,跑到人越来越多的地方,让嘈杂堵住所有的哭声。
直到跑回学校,走在安静的校园,他的耳朵里始终留存那绵绵不绝的回响。
到了宿舍楼底下,他又看见了灰原雄。
然而耳内太吵了,他不准备搭理。
在他沉着脸经过时,学弟一把拉住他。
男孩的嘴一张一合,像默片电影里的不知名角色。
他不想听。
用力甩开对方,大步向前,躲进房间里,躲进被子里,躲进,幽暗深沉,无光无声的沉睡里。
他最终躲进了视而不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