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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品太差,在外还是少碰酒为好——这话不假,姜浓在庆功宴上喝到最后,完全忘记是什么时候走的,反正整个班底都喝蒙了。
早晨醒来时,她蜷缩在被子里头,不想醒,却被房间外的浓郁香味勾醒来。
姜浓认命地从床边起来,雪白的脚蹭进绵拖鞋里,眼睫还是半眯状态,就循着记忆路线慢慢走了出去,她扶着墙刚站定就怔了下。
白色的窗纱被敞开,外面明媚阳光照耀进了客厅里。
沈珈禾刚端了菜摆在桌上,忽然余光看见姜浓已经醒来,艳色的唇笑了起来:“我还想你几点能醒,快过来尝一尝我堪比世界大厨的手艺。”
昨晚是沈珈禾扶着她回的这套公寓,可能是被酒精侵蚀过胃部的缘故,她闻着饿,坐过去沿着椅子轻轻落座,谁知刚拿起筷子尝一口,又搁下了。
“啊?”沈珈禾也在旁边坐,看她不吃就疑惑。
谁知姜浓问的很真诚:“你是怎么做到,菜没煮熟,却这么香的?”
客厅一静,尴尬的气氛慢慢弥漫开了。
沈珈禾笑的略心虚,没好意思说去超市买几包火锅重辣底料,往死里放就香了。
最后桌上的这些菜,还是姜浓拿去回锅了一遍。
阳光荡漾中姜浓换了一身墨绿色针织裙坐回了餐桌前,乌锦的青丝随意挽起,露出脸蛋的轮廓美得像副画,整个侧影近看的话仿佛蒙上了层轻烟淡雾,带着点儿江南美人般纤柔的气质。
对面沈珈禾刹那间没来及移开好奇视线,撞了个正着:“小仙子,昨晚是京圈那位让燕杭务必安全把你送回家,你们之间谈好了?”
姜浓咽下喉咙的食物,顺手拿过旁边玻璃杯。
丝丝热气贴着玻璃质感穿透而来,指尖是跟着热,她轻轻的抿了一口:“傅青淮跟我说,今年最后一场雪,会来见我。”
即便在一起时糊里糊涂的,被人视为包养关系,却不愿借着电话几言几语,就轻描淡写过去和傅青淮的之间。
落地窗前阳光正盛,照在后颈有点烫。
姜浓卷翘细密的眼睫望着出神许久,从未这般,期盼过上天再下一场雪。
上午不用去新闻台,饱餐一顿后,她将桌上的碗碟都端去厨房清洗,动作仔细且慢条斯理,用白毛巾将每个盘子都擦拭得极光可鉴人,随即又泡了壶红枣梨汤茶出来。
走近沈珈禾的时候,看到她坐在桌前认真地做笔记,便又看了一眼。
“笼中雀的自我修养手册?”
“对啊。”沈珈禾趁着闲工夫不忘记上网恶补功课,她是个很有职业道德的小明星,做了燕杭的金丝雀,就要拿出点像样的态度来。
所以她转过身想请教姜浓些问题,因为裙子比较紧身,长度又在膝盖往上的位置,轻易就能勾出妩媚饱满的曲线,脚尖点地问:“小仙子,跟男人做那事会很疼疼吗?”
姜浓被她问愣怔,同样也没有什么性经验能传授的。
在沈珈禾求知欲的眼神里,她轻轻一摇头,说:“我和他,没有真正走到那步。”
没做过???
这下换沈珈禾震惊住了,也拿捏不准姜浓和那位到底什么情况。
她回头继续在手册上写写画画,半响,又不免的茫然了下,难道这京圈的大佬们都喜好养雀,仅限于观赏用?
……
继庆功宴之后。
姜浓主持的这档《倾听》节目又持续做了两期,在台内掀起了一阵收视热潮,有羡慕她离开联播组还能打出漂亮的翻身仗,自然也是有眼红她的。
新闻中心的茶水间露台处。
午休时间聚集了各大部门的主播们,他们目睹着下方走廊上姜浓纤长窈窕的身影走过,过了会,天气预报部门的严苏晓捧着咖啡杯说:
“林笑晏放走了一位手下大将,怕是没想到姜浓小小年纪,就敢挑大梁。”
旁边有主播接话:
“她如今在主持界里身价不低,又生的美,听说很受一些声名显赫的权贵眼缘。”
“合眼缘很正常,姜浓这副对权欲没追求的清冷模样,真的挺能骗人的,做起节目来,也真会借用媒体流量去给那些无名英雄维权,这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假以时日,姜浓怕是能成为全台最热门的主播了。”
——
“什么最热门主播?”
众人还没嘀咕完,就看到梅时雨走了进来,不知是他一身精致到都能发光的蓝色西装,太亮眼了,还是领带还别着个镶钻的蝴蝶胸针,总之一出现,就足以艳压全场所有主播。
梅时雨用咖啡勺敲了敲杯沿,视线扫过后,问了句:“是在说我么?”
采访部的童约微笑:“梅主播听错了,我们在说摄影小黄偷吃了导播老王的烤鸭,可能真偷吃了。”
这话绕口,梅时雨也没去管,将食指轻轻地嘘了声:“以后别叫我主播。”
众人:“啊?”
“内部选票结果出来了,以后劳烦各位——”梅时雨嘴角微妙地一弯,连站姿都比方才要笔挺不少,透着股正室范儿,慢悠悠地落了下后半句:“叫我梅台花。”
茶水间气氛诡异静了数秒,有人第一反应是想柳思悠就这样落败了?
果然是有港圈背景的人啊!!!
也不缺阿谀奉承地的人迅速说:“恭喜恭喜,我就说台花您瞧着今天格外英俊呢。”
梅时雨是典型的取悦自己,也不管别人死活。
他爽了,象征性地理了理袖口,给出三分笑颜:“我接受你这虚伪的赞美。”
随后,在一众主播都想要吐的时候。
梅时雨也抛出点什么八卦,没有白嫖他们的拍马屁:“姜浓的节目还吸引了不少慈善基金会,这不,刚才有一位富家千金来送支票了,唉,瞧瞧人家这运气,不愧是有财神保驾护航的。”
*
梅时雨才空降多久,就跟坐拥有了情报组一样,台里凡事都逃不过他法眼。
办公室这边。
姜浓白皙的手泡了杯花茶,轻轻地搁在了茶几上,用来招待这位慕名而来的蓝续慈善基金会林小姐:“请喝茶。”
“谢谢。”林不语口头上说谢,腕间戴着精致链子的纤手放在膝上,却没有去端的意思。
台里的茶叶都不贵。
对于她这样身份的人而言,这杯茶,显然是不能入口的。
抬眼隔着近距离,随即又将姜浓全身上下都细细看了一遍,未了,主动聊起了天似的,也不急谈慈善赞助节目里的失明儿童事情:“姜主播,可愿意听我说蓝续是怎么建立成的?”
“愿闻其详。”
“我是为了一个男人。”林不语说话调调很柔,音质上虽不如姜浓动听,却习惯拿捏着不急不慢的腔调,这样不会失了世家千金的气场:“蓝续的初衷,是想替他积福。”
姜浓不好往深了问,捉摸不透需要积福的男人,如今是什么情况。
林不语笑了:“他很好,只是出生在那样错综复杂的家族里,自幼没少受罪,药断不了,险些就真被心思叵测的人害死了,好在最后的赢家是他,而我,也快成为他接受家族祖训下选中的妻子了。”
姜浓卷翘的眼睫垂落,这才注意到她无名指上,是有戒指的。
林不语突然又不笑了,视线盯着姜浓微侧着脸的清丽姿态问:“姜主播,我出身世家豪门,自幼就严格按照他的妻子标准被精心培养出来,至今为止,早就把嫁给他成了毕生执念……你说,在婚前就这么突然冒出个女人跟我抢他,多有意思?”
姜浓抬眼,对视上了林不语毫无笑意的眼眸。
有些话,是无需挑明的。
林不语微微一笑,将包里的支票拿出来。
就这般,轻飘飘的地搁在了茶几上。
姜浓坐着不动,并没有伸手去接。
因为她听出了林不语话里玄机,也猜到这张支票不是给节目里需要赞助的失明儿童。
“蓝续会有其他人跟你对接工作。”林不语起身,脚下那双尖细的高跟鞋没踩两步,又停了下,似想到了什么,扫向姜浓那秋水眉眼间的几分倔强,最后挑起讽刺弧度的红唇吐出了一句话,如同直接判定她人生:
“傅家从来不会善待没有名份的女人,好自为之吧。”
随着玻璃门被推开,一阵冷气的风卷入。
茶几上那张支票,也被吹到了地板上,许久都无人去捡。
冬至见蓝续的人走了,不知情况地跑进来问:“姜主播,我刚看见蓝续的创始人了,一出电梯就随身跟着四个保镖,跟电影里的得演一样,瞧着更像是豪门年轻贵妇。”
“嗯。”姜浓站在办公桌前,回答他问题的兴趣不大。
而是伸出手,拉开抽屉的第二层。
里面放了一堆纯黑苦味巧克力和几盒止痛药,她垂着卷翘纤长的眼睫毛,侧颊映在光里雪白,表情很淡拿了块巧克力,一小口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