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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淮站在桌前,高挺鼻梁上架了副带链的金丝框眼镜,镜片似为他鸦羽的睫毛镀上一层淡淡的光,而他正很有闲情雅致地,将一株纯白的山茶花插在古董瓶里。
秋日的阳光浮过玻璃窗,山茶的花瓣缓缓垂坠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由慢渐快地自傅青淮精致的指骨,淌过湿气的香。
墨画屏风被旁边香炉袅袅升起的薄雾絮绕,将颀长的挺拔身影朦胧了几分,却掩不住这一身如寒竹般而冷峻的清贵侧影。
粱澈脚步极轻上楼而入,低声道:“傅总,燕氏集团的董事长到了。”
有贵客谈生意缘故,今日最盛名的戏楼罕见不接待外客。
冷清的长长走廊亮着灯,傅青淮自包厢出来,就径直迈步进了茶厅,里面久候多时的燕泊言正坐在沙发处抬手泡茶。
许是听见动静,转头看到他终于来了,迅速地扣上西装外套的纽扣起身,为他拉开椅子,接着调侃道:“现在见你一面是越来越难了。”
傅青淮从善如流地落座,淡声问:“有什么事?”
近日沥城的深秋天气不太好,燕泊言心知这位的习惯,先吩咐秘书端一杯最烈的酒过来。
待亲眼看着秘书恭敬且无声地将酒倒上后,他才开始切入正题,拿出备好的项目合同,缓缓地沿着桌面推了过去。
傅青淮如玉的长指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递到薄唇边。
金丝框镜片下的眸色微微敛起,视线停了一瞬,嘴角扯出淡薄的笑意:“燕董,这么下血本?”
商界谁不知,燕泊言这辈子生意买卖做得大,唯一让他不顺风顺水的,就是家里养了个游手好闲的独子,所以他这次将几十亿的项目拱手送人,也是有求于这位:“青淮,念在两家这些年的交情份上,你就大发慈悲帮我调、教三年……”
“就三年,让燕杭跟在身边做个小助理都行。”
傅青淮略沉吟,轻屈起的指无规律地轻转着酒杯边缘。
燕泊言是了解傅青淮的,都说ㄠ房出祖宗,这话不假。
傅氏这种错综庞大的顶级豪门望族,少不了争权夺位的内斗,而他是傅老爷子最小的儿子,年纪轻辈分却极高,排行第三,还在年少时就压制住了上头两位虎视眈眈的兄长,掌管着整个家族生死。
燕泊言深信把独子往傅青淮身边送,这笔买卖,稳赚不亏。
他盯着眼前年轻男人过于沉静的俊美面容,了然顿悟这几十亿恐怕还不够满足胃口,于是忍痛加重筹码道:
“北边的那块地也给你。”
傅青淮闻言,敛起眼眸品酒,被润过的薄唇才缓缓吐出几个字:“燕董客气了。”
燕泊言紧锁的眉头舒展,深怕他临时反悔似的,连茶也不喝完,忽然坐直身子说:“我出去跟那小子知会一声……”
傅青淮显然是默许,目光极淡地看向茶厅下方的露天戏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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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旁,一身精致的西装打扮燕杭正专注于撒钱玩儿,见到他亲爹下楼,狭长的眼微挑,浮起极浅的戏谑落了过去:
“我是不是被退货了?”
在外不好训子,燕泊言沉声道:“老子刚给你交了天价学费,你要是敢在外面丢人现眼……”
“就一分遗产都不会留给我这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燕杭都能把这话倒背如流了,懒洋洋地将剩余钞票塞回裤袋,倚到旁边柱子上,也没什么正经地说:
“放心,明儿我就三拜九叩认他做爸爸,那位傅家主还没娶老婆吧?”
燕泊言:“他那种家族对未来主母要求高,没那么轻易结的了婚。”
燕杭:“没结婚啊,我要不挑几个美人贿赂他?”
燕泊言瞪眼:“败家子!你上哪学的歪风邪气,以后燕家祖业交你手上,是不是想老子棺材板都压不住!”
燕杭无辜:“我这不是跟你现学现卖的贿赂吗?”
“……”
燕泊言刚想指着他骂,突然又文明的停了下来。
燕杭也怔了下,无意中掠一眼楼梯处的方向,只见傅青淮一身极正式的纯黑色西装缓慢地出现,薄薄日光勾描着他俊美的侧颜轮廓,呈现出不近人情的冷白。
傅青淮在圈内的辈分极高,行事低调神秘又鲜少露面,加上至今无一家媒体敢公然刊登他的照片,所以燕杭来之前,是从未想过他竟然这么的年轻!
愣神几秒。
直到傅青淮缓步走近,却未停留,侧眸极淡地扫向他,透出了雪山神域般的压迫感。
燕杭下意识地站好。
这时,一位西装笔挺的秘书从戏楼外走进来,毕恭毕敬地说:“傅总,车已经备好。”
话音落地。
燕泊言毫不留情地将自家儿子踹出去,压低声音提醒:
“还不快跟上,笑得可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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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得知暂住的别墅主人是谁后,平平淡淡半个月过去,姜浓却再也没有遇见过他。
转瞬到了周末。
新闻中心大楼灯火通明,姜浓播完午夜新闻,又陆续替台里的同事带班了一场天气预报,工作彻底结束的时候,透明玻璃窗外天色逐渐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