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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凉风席卷山谷,带着潮湿气味呼啸而过。
太虚子端坐在石桌前,手里捏着徒儿莫争命人送来的信笺。
信,他已经看过了。
向他报平安的同时,莫争再一次提起了命犯死劫的丁浩,祈求太虚子能出手相助。
关于那个名叫嘉慕的女子,莫争只字未提。
太虚子感到很失望,失望的心如刀割,痛入骨髓。
他最疼爱的弟子,他唯一的弟子,他期望最深的弟子,竟然与他心生隔阂了。
说他善良也好,说他不谙世事也罢。
下山不足半年,他似乎早就忘了自己所要肩负的责任。
忘了太虚子将道门未来寄托在他的身上。
丁浩的一举一动,他的谋划,对莫争的下套,太虚子都了若指掌。
他没有阻止,甚至没有派人给徒儿任何提醒。
在他看来,心善懦弱的莫争需要锻炼。
锻炼他的心性,他的坚韧,他对红尘俗世的“异想天开”。
他不怕莫争跌倒犯错,身为他太虚子唯一的徒弟,只要道门还在,只要太虚子还活着,就没人能动莫争。
但这一切的等待,容忍,都有个必要的前提:莫争以道门为主,以道门利益为身家性命。
可是现在,莫争的所作所为显然与太虚子所设想的背道而驰。
那个从不会对他撒谎隐瞒的莫争变了。
他变聪明了,却将这份小聪明拿来对付自己的师傅。
这一点,是太虚子最为寒心的。
他驼着背,呆滞的望着黑夜中的万丈深渊。
他越发苍老了。
“老三,你下山一趟,除掉那个女人。”很久,太虚子捏起信笺,扬手粉碎,化作一片白雾飘飘洒洒,越飘越远。
“我不建议这样做。”黑暗里,一道浑厚的声音反驳道:“小争儿自小在道门长大,从未接触过心仪女子。姓丁的小子给他下套,让他动了真情。”
“那女人要是死了,小争儿对道门的隔阂就更大了。”
“如此,他又怎么会死心塌地的为道门出力?”
“没了莫争,这次的气运争夺战又该如何?”
“时间紧迫,无人能代替小争儿。”
浑厚声音叹息道:“这件事急不来,容我下山与莫争讲个明白。”
“他心善归心善,动情归动情,还不至于被美色彻底蒙蔽心智。”
“相信他能理解我们的做法,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太虚子摆手道:“莫争不缺道理,他缺的是男儿血性,男儿该担的责任。”
“让你除掉那个女人,又没让你亲自动手。”
“昆仑那丫头这一手玩的漂亮,给丁家父子出谋划策,算计到我头上。”
“明明是蒋师弟联合陈玄君找她麻烦,这都能扯上道门,根本不讲道理啊。”
太虚子愤怒道:“你,找个聪明点的弟子伪装成昆仑一脉,除掉那个女人后留点小线索给莫争发现。”
“跟我玩,灵溪这丫头还嫩了点。”
“咦,师兄的意思是?”浑厚的声音赞叹道:“将计就计,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样一来,不仅能让小争儿跳出困局,还能激起他心中的男儿血性,主动参与到气运争夺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