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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后,宫里头来赏赐了。安芷原以为是和往年一样的东西,结果等送东西的太监来了后,才知道是太后派人送来的。打从进屋起,安芷就发现来的这个太监不老实,一对黑漆漆的眸子转啊转,四处打量着。“冰露,你去送送福公公。”安芷道。有福笑着抬手说不用了,“不用劳烦冰露姑娘,杂家还得去其他人家呢。”听此,冰露看了主子一眼,见主子微微点头,便拿了一袋银子递给有福,没说继续送有福出去的话。只是手刚抬起来,就被有福给托着手背,有福的指腹还在冰露的手背点了点。这是一种让人瞬间竖起寒毛的感觉。冰露着急收回手,有福却趁机揉了下她的手背,这次她明白,这个福公公摆明了就是在占她便宜?安芷也发现了有福的小动作,手里的茶盏歪了下,“啪”,碎了一地,惊得其他人纷纷转头看过来。“冰露,外头风雪大,福公公是宫里金贵的人。既然福公公体恤你,那就去外头找管家送福公公出去,咱们是主人家,没得让客人自个儿离开的道理。”安芷给了冰露一个眼神,冰露立马就出去了。有福看了眼地上碎了的茶盏,倒是一点都不怕,他可是太后跟前的红人,这次来送礼也是遵从太后的旨意,若是对他发火,就等于打了太后的脸面。到时候不管安芷是多尊贵的身份,都得吃瓜落。有福笑着离开,等他出院子的时候,裴家的管家已经毕恭毕敬地等着了。“哼。”斜眼瞧了一眼对方,有福很是不屑地抬起头,往裴府外走去。冰露回到屋子时,地上的碎瓷片已经被收拾完了,听到主子喊她,这才低着头走过去。“欣管家送有福出去了?”安芷问。冰露点头说是,犹豫道,“夫人,那有福毕竟是太后派来的人,咱们坑了她,要是太后找咱们麻烦怎么办?”安芷哼了一声,“就是我们对有福再有礼,太后也不会对咱们好,你看看她送的补品,里头的红花可是会让女子落胎的。明知道我有孕,还送这样的东西来,分明就是来挑衅的。而且我只是让欣管家偷偷地给有福弄点苦头吃,等出了裴府后的事,可赖不到咱们的头上。”给冰露使眼色的时候,安芷用唇形说了个欣字,这位欣管家,是裴家专门处理一些麻烦事的人。因为总有些不讲道理的人,裴家又不可能事事都放在明面上来办,所以暗地里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就可以让欣管家去。冰露还是有些拧巴,但想到有福方才毛手毛脚的动作,就觉得恶心得紧。这会的有福,已经进了裴钰家的门,没过多久就出来了,随手把刚得来的赏赐丢给一个小太监,才上马车,准备去下一户人家。马车里还有个十岁出头的小太监,殷勤地给有福倒茶,“干爹,咱们去了那么多户人家,还是裴家的丫鬟有姿色,一个个漂亮得跟天仙似的,比万花楼的姑娘还有颜色。”有福想到安芷屋子里的几个丫鬟,确实都很不错,他虽是个太监,可心里还是有做男人的欲望,即使办不了那事,可也想成家有个端茶倒水的夫人,不然也不会收了好几个干儿子。“你小子倒是眼睛利。”有福摸着光滑的下巴,目露猥琐,“难怪裴阙不愿意要外头送的女人,原来是屋子里藏了那么多的美人。咱们且看着,这裴家看着兴旺,可盛极必衰,且皇上到底流了云家一半的血,裴家覆灭的日子可不远了。”“那到时候,儿子一定把那个叫冰露的抓来当干娘。”小太监和有福有五分像,特别是一双眼睛,一样样的狭长。有福瞥了干儿子一眼,笑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不过嘛,那个冰露好是好,就是年纪有些大了,还是那个叫……哎哟,我的老天爷……这是……”一句“怎么了”还没问出口,有福的马车就从侧面翻倒,有福被甩得头砸到了窗子上。原来是外头的一根树枝被雪压断了,正好砸到马车上。与此同时,拉车的马受到了惊吓,拖着侧翻的马车极速奔跑起来,马车里的有福被颠得胳膊肘脱了力,和他干儿子一块被甩出马车,分别在地面上划出好几丈的距离。即使冬日穿的衣裳再厚实,也经不住粗糙的石板摩擦。有福的一只胳膊肘被磨得看到了白骨,两只鞋子不懂飞到哪里去,头部不懂被撞了几个包。裴欣躲在角落看完这一幕,等其他太监围上去查看有福的时候,再悄无声息地离开。出了这么一件事,就算有福运气好没摔断腿,也要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地。而且在宫里主子跟前伺候的人,不仅仅要懂眼色,还要模样周正。方才裴欣确认了一眼,有福是要破相了的,就是不懂太后对有福的喜爱有多少,还愿不愿意要有福留在身边办事。回到裴府后,裴欣立马去和夫人回了话。若是放刚成婚那会,或者成婚之前,遇上这种事,安芷很可能就忍了。可眼下与裴阙相处的日子久了,安芷的脾性有在向裴阙靠拢。“太后送我红花,有福又当着我的面占冰露便宜,我让有福破个相,算是还太后一击了。”安芷微微抬眉,深吸了一口气,防止自个的情绪太激动了,“裴欣,你方才说有福还去了大房那里,也是去送赏赐吗?”裴欣点头说是,他肤色较黑,平日话很少,常给人一种不好说话的感觉,即使在回话的时候,也是简单地回一两个字。安芷早就熟悉了裴欣的处事,“今儿麻烦你了,快些回去歇着。”等裴欣出去后,安芷才和冰露道,“太后可真够广撒网的,连大房都去送赏赐。”冰露听到有福倒霉,心里高兴,语气也欢快些,“许是看大房和咱们裴家没了关系,想要趁机拉拢。不过大房最近可不安宁,自从裴钰和赛尔兰公主的婚事定下后,大房夫人就一直靠汤药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