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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在什么啊……”
对于无意识之中出口的话语,卡姆依然是一脸茫然的神色。
“这是记忆的残骸,应该在你昏迷之前,听谁这么和你过。”
索菲亚解释道,同时也意味着,总算找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哈啊……可听起来,话里的内容根本没头没脑啊,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谢菲利亚蹙起眉头叹了口气,有些不得要领地沉思了起来。
“嗯……先从字面意思简单推理一下吧——
没错,推理。
作为一名优秀的‘情报员’,往往要比刑侦警察或者私家侦探具备更加稠密的推理头脑,毕竟,搜集情报的基础,就在于‘观察’‘思考’和‘推论’。甚至可以,对于情报员而言,推理是比战斗技能更为重要的素养。
“‘利用了你’应该是指杀死这两个那人的举动。”
“啊啊,妥当的见解呢,正和之前你猜的一样,卡姆是受到了某人的控制杀死了这里的人类。”
“然后的‘谢谢救了我’,还有‘女仆先生’的法代表了他(她)是被关押在铁笼之中的兽人之一。”
“这一我也同意,结合卡姆的记忆和现场状况,得通。何况‘女仆先生’的称呼……初见面的话,人类只会被表象所欺骗,把卡姆当成女孩子,毕竟是他的装扮使然。而兽族则不同,凭借嗅觉和气味一瞬间可以分辨出对方的雌雄。所以,关键的部分是……”
“没错,关键在于‘一切都结束之前’这句话。这里的‘一切’,可以猜测成某种有预谋的行动或者计划。也就是这句话是和‘神秘人物’的‘行动目的’直接挂钩的核心内容。”
“简单归纳一下,为了执行某个计划,顺便利用了卡姆吗……嗯,也得通。可是之后的话就一头雾水了呢,什么叫做——‘正巧,请将你的‘身份’也借我一用吧,这样可能会让事情更顺利进行’呢?”
“嗯,这部分确实是话语中最为难以理解的部分……不如,先把其意义抛开不提,从语境来看的话:‘正巧’啊,‘可能’啊,之类的措辞,表达了‘借你身份一用’的这个举动,是原本的计划中并不存在的、突发奇想的一环。至于他(她)究竟用何种方法来‘借取卡姆的身份’我们不得而知了。可是在此之前,值得思考的是——‘卡姆的身份’又能用来做些什么呢?”
“是啊……卡姆充其量只不过是你的属下、女仆、是奴隶也行。虽他的容貌和实力都非比寻常,可唯独‘身份’,却是卡姆身上最最没有价值的东西才对吧?”
谢菲利亚的话语,并没有贬低少年女仆的意思,他只是从‘人类’的角度出发,来客观评价了名为卡姆的这个兽人的价值,“卡姆的身份只对‘限定’的人物有意义……可除了我,你……那么,在这座帝都,剩下的……”
“不仅如此,如果对方从一开始知道‘卡姆的身份’,并突发奇想地想要利用他来做些什么的话……那么,神秘人物的目标就是……”到这儿,答案瞬间就被锁定了,三人猛然将视线转向了身侧的建筑——也就是鲁特加伯爵参加晚宴的宴厅现场,并同时恍然大悟地喊道——
“父亲大人!(鲁特加伯爵!)(领主大人!)”
与此同时,一道由浊金色的魔力所构成的洪流,在一声猛烈的爆破声中,冲破了建筑的外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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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灵祝福】全开之下,在鲁特加的礼服外侧,一身漆黑的盔甲将他的全身包裹。那是借助‘圣位时间精灵’的魔力所编织而成的战衣。
在以前,只是用上几秒钟都会损耗自己大量寿命的盔甲,如今也能够在实战之中长时间披挂在身。并不是,现在他不需要承担使用这股力量的代价,只不过和拉琪签订了‘共生的契约’之后,‘寿命’的消耗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
白了,就是鲁特加作为人类,恐怕会达到难以置信的长寿。对于过长的寿命这一,他完全没有实感,也完全没有思考过在遥远的未来可能遇到的种种问题。作为一个习惯于劳心劳力的愁苦青年,鲁特加只会对自己眼前的事情忧心不止。
卡姆——也就是熟悉的,侍奉自己女儿的女仆,如今正被架在铁架之上,等待着厨师用锐刀进行刮剃料理,光是这样的光景,就足以让热爱家庭的青年领主在厅堂之中发狂。对他而言,家中收留的女仆,便等同于自己的家人。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无论种族年龄都一视同仁。
妄图把自己的家人当做砧板上的肉来处置?简直是痴人梦……!
就在卡姆之前不久,鲁特加亲眼目睹过那种天理难容的暴行。
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被活生生剥掉外皮,露出鲜红的肌肉和鹅黄色脂肪的兽族少女,最后被切成碎片,每个部位都被做成一道冒着白烟的菜肴。不仅如此,她的头颅和皮毛更是被挂起拍卖,甚至还有贵族高笑着要将其制成标本。
虽然从八年之前,鲁特加就习惯了帝都的王权派贵族肆意妄为的嘴脸,但时至今日,这些丧心病狂的牲畜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何况他们竟将目标瞄准了自己的领地和领民,一想到自己熟悉的人物,甚至是自己女儿,有一天可能会被像眼前的卡姆一样,送上料理台任人宰割,鲁特加就无法压抑手中狂舞的魔枪。
他们的这份罪孽,这种隐患,绝对不能姑息,绝对不能留到翌日的黎明。必须采取一切可能的手段,将其彻彻底底的斩草除根。宴会厅中,无论男女老少,无论怎样哭喊求饶,只要他们是参与晚宴的宾客,堕入修罗之道的魔枪骑士,就会将他们的心脏和咽喉毫不犹豫地将之贯穿。
反倒是闻声赶来的士兵,鲁特加却有意的手下留情了——最多也就挑断了他们的筋骨,并没有取走他们的性命。毕竟在这个世界,只要求助于‘女神教’的‘圣人’,何等重伤残疾,都能在‘神圣术’的威光之下得以重生。
鲁特加知道,自己此时放纵的所作所为,可能会让整个帝国都陷入难以预料的混乱当中。失去了执政核心的王权派,整个统治层,以至于政治体系都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记得在离开西利亚的时候,女儿索菲亚曾经提议过,要制造动乱来铲除祸根……没错,那时的自己极力反对。他不希望女儿的年纪,就让那双白净的手沾染上太多的罪孽。
但讽刺的却是,理应为自己的所言所语作出榜样的‘父亲’,却借着这个名为‘珍品肉宴’的恶魔聚会,将齐聚一堂的王权派干净杀绝中。
可尽管如此,鲁特加也没有停下手中扫动的枪戟,就和八年前的血腥镇压时一样……毫无疑问,周围的敌人都已经疯了,但是身处血海之中的鲁特加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疯了呢?沉浸在丧妻之痛之中,忘记刚刚出生还在襁褓之中的骨肉,他肆意地宰杀着所有敌对的兵士,放任自己枪尖和‘圣灵铠’上涂满鲜血。
假如那天没有遇到希尔妲,没有在废墟之中救下那个楚楚可怜的哭泣少女,恐怕自己直至今日都无法得到救赎,也难以从那地狱般的战场之中凯旋。
——救国的英雄?
不,他心知肚明自己并不是那么高尚的的人物,在当年名为‘帝都’在战场之上,根本没有哪怕一个瞬间,他是心怀‘正义’的信念而战的。身为骑士的荣耀和矜持,早已被仇恨和鲜血侵染得透透彻彻。
现在这一刻,岂不也是如此吗?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片狼藉的厅堂之中,只有重伤的士兵们哀嚎不断,聚集在此的数百个面带面具的王权派贵族,已经全部在自己的手中化作了尸骸。
兵员的数量比想象中要少得多,没有魔法师,也没有在【艾塔尼亚】所遭遇过的结界,对方根本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出现,警备松懈得不值一提……结果,上演的光景根本称不上是战斗,或许连屠杀都算不上,对于‘圣灵祝福’的骑士而言,只是简单的‘清理’或‘打扫’而已。
战斗结束,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鲁特加收起魔枪和黑铠,将卡姆从铁架上解放下来,脱下自己的长衣,心翼翼地裹住少女的身躯,并将她挽入了怀中。
而就在这时——
“鲁特加??克鲁斯尼尔——!我们是‘传之刃’——!现在以谋杀帝国贵族的罪名,将你逮捕!”
棕色短发,鲜红的头巾和斗篷,一身银白色的美丽铠甲,手持淡紫色光芒的骑士长剑,‘传之刃’首席骑士克里斯,从天而降,越过被轰穿的窟窿,出现在了废墟一般的厅堂之中,一脸肃穆地如此宣布道。
接二连三的——身披银甲的骑士,总共十人,将鲁特加围得水泄不通。毫无疑问的,他们全部都是克里斯的同僚,其中好几人都是鲁特加熟悉的面孔……对于这天衣无缝的包围网,鲁特加同时放出斗气和来自于精灵的魔力,试图重新唤出黑色的魔枪,以此进行一番抵抗——
可是,意料之外的情形发生了。怀中的女仆……这自己的女儿年龄相仿的兽族女孩,作出了他没有料到的举动——两条纤细的胳膊从怀中伸出,像毒蛇一样环绕自己的脖颈,然后卡姆那端正的脸,正飞快地向自己面前贴近,直到柔软而温暖的什么,猛地覆盖住了自己正因为疲劳而喘息不止的嘴巴——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没有人回应青年贵族的疑问,同时,这也是鲁特加的意识陷入混沌之前,最后的记忆。
直到前一刻还在血泊之中厮杀的青年身躯,这一刻就好像失去了牵线的木偶一般,瘫倒在了一片狼藉的宴厅之中。
而他怀里,正夺走自己嘴唇的兽族少女——卡姆,她的脸庞,就如水面的涟漪一样剧烈抖动,等重新回归平静之时,虽然那依然是‘兽族少女’的身姿,可‘卡姆’却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盯着金黄色长发,拥有妖媚五官的陌生女孩。
“干得好,琉璃。”
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传之刃的两位少年骑士——红发的凯乌斯、和‘光之剑’的辛格同时恭敬地向两旁推开了一步,一个盛装且窈窕‘人影’穿过两人之间,来到了昏迷的鲁特加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