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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凝找到他时,他正蹲在一大户人家门前玩沙土,当然少不了又是一顿狂风暴雨的胖揍。直到阿清认错,墨凝才停了打屁屁的手。
“赶紧起来走,等会儿人家出来人,揍得比我狠!”墨凝厉色道,扯了阿清一把,正要离开,余光撇到这户大门,忽地驻了足。
这门当、户对、门柱齐全,户对虽非文武大臣所用的鼓或砚形,但其上的狮子头也是雕刻细致精美。且院门进深足三尺,这不是皇亲,便是封了爵位的贵戚。虽然其上蒙盖了厚厚的风尘,院墙也斑驳不堪,院内树木凌乱疯长,犄角旮旯也挂满了蜘蛛网,却依然无法掩饰昔日户主的显贵身份。
难怪阿清有土可玩。正常大户人家,谁家门前堆这么多沙土。
阿清忽然甩脱了墨凝的手,直接上前推开了小门,闪身进去。
“阿清!”墨凝回过神来,跟上去要抓他。待跨进院落,墨凝简直被眼前的萧条惊呆了。看得出来,这宅院过去是个绿化不错的宅院,四面都有各类树木花草,以至于,不知道多久无人打理,现在长满了院子,无处下脚。连住宅房屋,都被隐没其中不得见。但就是这样,阿清照样是不见了。
墨凝正欲沿着一条窄径迈步,却被流芳一拉,回头见流芳撅嘴皱眉,似是对这个地方心存戒备。但再看小喜,却是向着院里迫切地张望,对阿清的行踪满脸担忧。
墨凝只带了流芳和小喜走上这条岔路,此时连个开路的人都没有,可是阿清又在里面。没办法,只好四下踅摸着一个粗木棍,自己在前面开起路来。
“阿清!”墨凝一边开道,一边叫。不觉中跨过了两道垂花门,走入了院落深处。其实院内墙门依然破败倒塌,若不是门上牌匾还晃晃悠悠地依靠旁边,墨凝根本看不出来这是门还是土堆。
忽然左边树丛一动。墨凝三人吓了一跳,紧接着墨凝反应过来:“看看阿清,可能在里面。”说罢,她带头,沿着“路”拐了进去。
树丛的尽头,直接连接着房门。墨凝三人不觉中踏进房屋,凌乱的脚步激起了屋里的尘土,呛得三人直咳嗽。尘土弥漫中,小喜看见了蹲在角落的阿清,赶紧指了指。墨凝顾不上脏乱,捂着抠鼻三两步便走到了阿清身边。
“阿清,你在干嘛?”墨凝关切道,弯腰将阿清拉起,见阿清双手紧紧揪着一物件,泪眼朦胧。“这是怎么了?”墨凝赶紧问,低头从阿清手里拿过那物件,见是陶制的埙,拍拍上面的灰尘,隐约还见到小狗的彩画。
“墨凝,这是外祖父给我的……”阿清看着墨凝。
“外祖父?”墨凝重复道,退后了一步,抬头看了看,又转身跑向门外,透过遮天的藤条树木看了看,而后,赶紧跑回阿清面前,“阿清,阿清,这里的书房,你可还记得在何处?你外祖父的主院,在何处?家里的祠堂,在何处?”
阿清被问的一脸茫然:“我、我不记得,外面好多好多树,疼死了!”说着,他撸起袖子,给墨凝看他刚才穿越树丛时弄得划痕。
“阿清,你必须想起来。阿清,你看看这宅院的规模,看看咱们进来的大门,你娘亲瞿家,若不是官宦,也很可能是朝廷册封过的权贵。而这些,从我到了你们闫家,就无人提起过,好似也无人知晓。这样深厚的背景,怎会无人知晓?明明身份显赫,怎么张姨娘却说瞿家分家后沐阳本家从商?闫家为何将你爹娘的牌位,随意搁置在角落当中?阿清!”墨凝说着,双手不住地摇晃阿清肩膀。
阿清有些慌张。一方面,他想做到墨凝让他必须做的事,可是另一方面,他好似真的想不起来。他好着急,脸憋得通红。
“少爷!”小喜上前来,扶住了阿清的胳臂,温声抚慰,“少爷莫慌。少奶奶她不是责备你。”
墨凝看了看小喜,连忙噤声。小喜还在,她忘记了。这么久了,墨凝看得出阿清更信任小喜。但是墨凝无法确定小喜是否忠于阿清。
阿清的母亲瞿氏,家里一定有故事。而这故事,不知是否可以让小喜知道。
“不管如何,先出去。这个房间空气也不流通,多呆无益。”流芳补了一句,获得赞同。四人便赶紧出去。
院内空旷之地见到太阳,阿清好受多了,显得也不再那么阴郁。可是看墨凝的眼神还是怯怯懦懦的。
“阿清,”墨凝也缓和下来情绪,抬起阿清的手臂,掀开袖子轻抚着上面的伤痕,“疼不疼?”
阿清见墨凝关心自己,赶紧一笑,摇头:“不疼啦!我不疼了!”
“阿清,以前经常来外祖父家吗?”墨凝柔声问。
阿清回忆了一下:“仿佛是经常……凤阳来一趟好累!”
“凤阳?”墨凝重复道,“你是从小就住凤阳?”
“嗯……”阿清挠挠头,“不知道了……总之每次来外祖父家,就是从凤阳来的。”
闫林玄不是说,阿清家是遭了难,才寄养到凤阳来么?凤阳又没有第二个闫家,这不是矛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