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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县毕竟只是一座小小的城池,而且张合的长安大军此刻正在宛城鏖战,整个陇西的魏军兵力都显得有些薄弱。天水太守马遵虽然知道西县被蜀汉大军进逼,却也不敢派兵马救援,一心想要固守天水,等候援军。这样西县不过只有千余守军,在关兴的强大攻势之下,只用了半天便迫使守将开门投降。次日赵舒便亲率大军入驻,却见关兴肩上白布包裹,不禁问道:“安国伤势如何?”关兴仍旧面无表情,冷冷答道:“并无大碍。”旁边副将却道:“攻城之时,关将军身先士卒,总是冲杀在最前面,所以才……”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关兴恨恨地瞪了一眼,吓得急忙禁口不言。
赵舒素知关兴作战勇猛,对于武将来说,受些伤也不算大事,但见关兴如此动作,又知道他不肯过多的与自己交流,只得转谓叶枫道:“等下替安国看看。”叶枫还不曾答应,关兴却道:“区区小伤,不必劳大将军挂怀。”乃打马而去。赵舒心中仍旧有些不放心,复问关兴部下,得知果然伤势不重,才得作罢。
蜀汉大军在西县休整两日,便得报魏帝曹叡知晓赵舒出兵北伐,乃使夏侯懋为雍凉大都督,节制雍凉各处军马迎敌,已至天水。而西凉猛将韩德早率凉州诸路军马五万到来,见夏侯懋之后,请为前部,前军直抵西县城外三十里。前日西县之战,不过牛刀小试,如今魏军集结雍凉大军约有十万,才是两国在陇西的主力决战,蜀汉众将无不积极准备。赵舒深知宛城战端已开,曹叡便不会轻易放弃,而对于陇西各郡大约只是要求固守,而等宛城战罢,再集中兵力前来与蜀汉会战。赵舒并不知道司马懿在曹魏三路大军的强大压力之下能坚持多久,所以陇右之战必须速战速决,还好曹魏名将都集中在宛城,曹叡只派了夏侯懋这个白痴前来,倒给赵舒凭空增添了几分信心。
因为西县战事过于微小,与韩德之战可以算是蜀军首战,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势在必得。赵舒有心使魏延出战,一则获胜机会更大;二来也好弥补他这两次的不满。但刚一升帐,先锋关兴却又抢先请战,他身为先锋大将,首战出击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赵舒看着他肩上伤势还不曾全愈,乃犹豫道:“安国有伤在身,此战就不必上场。”
关兴却哪里愿意?再三请求,赵舒终是担心他伤势,不肯答应。说得几句,关兴微着恼,随手便将肩上的白布扯下,道:“末将伤势不碍,将军若不肯使末将出战,末将便将这肩膀废了。”赵舒见他动作,本就吓了一跳,再听他言语,只得道:“安国若要出战,需得一人为副。”乃转看李丰道:“汝便随安国前往,万事皆要小心。首战关键,若不能胜,汝二人皆要军法从事。”李丰向与关兴私交甚好,此刻自是欣然愿往。二人再一行礼,便一起离帐点兵出战。
赵舒身为主将,却因为关兴这样不敬的言语,而迫使答应其出战,帐中诸将皆有不悦之色。魏延尤为不满,乃出列道:“将军身为三军统帅,怎可如此感情用事?关将军出言不逊,原该重责,如此威信不行,将军日后如何号令三军?”赵舒心中也清楚自己的做法有欠妥当,但对于关兴却始终只能是退让,于是苦笑道:“安国求战心切,也是忠于王事。只要能获胜归来,并无可后非之处。”
关兴也确实没有让赵舒难堪,只是一战便将韩德膝下四子皆斩于马下,杀得西凉兵马大败而回。如此大的胜利,不仅赵舒,更让所有蜀将,即便魏延都显得十分高兴,是夜便在军中设宴为之庆功。赵舒则更是欣喜,总算是将众将的嘴巴堵住。
次日赵舒再命关兴为前部,大军起程直向天水而来。早有探马报入城中,夏侯懋匆匆升帐聚将,询问破敌之计。韩德四子皆死于关兴之手,仇深似海,乃出列请战,道:“末将愿再出战,献赵舒,关兴首级于都督帐前。”夏侯懋甚壮其言,便要开口答应,旁边却又有人道:“不可,蜀军新胜锐气正盛,吾军只宜凭城坚守,不宜出战。”众人视之,正是将军陈晟。
赵舒北伐消息传入洛阳,曹叡自是大惊,但宛城正是酣战之时,又不能抽调兵将,只好一面使人急调幽,并二州军马南下;一面命夏侯懋为都督,前往雍凉防御。曹叡虽然武功不及其祖父,文采也不及其父,但也算是一位明君,深知夏侯懋并不能担当重任。只是曹氏名将皆在宛城,而曹魏主帅一贯都是任用同姓亲族,所以不得不起用夏侯懋。在曹叡的心中认为,夏侯懋虽然没有什么大才,但对自己还算忠心,而且对于赵舒的北伐大军,也并非是要一举攻破,只需要在陇西各郡坚守数月,等宛城司马懿授首之后,便可以集结大军前来征讨。想要击败赵舒,夏侯懋固然不行,但在城坚粮足,兵力并非有十分差距的情况下,坚守或者夏侯懋还是能胜任的。更何况曹叡还为夏侯懋起用了一员虎将,陈晟为先锋,又知二人素来不合,复使程昱之子程武为参军,以调节两人之间的矛盾。这样的安排,曹叡自以为万无一失,大可在洛阳城中高枕无忧了。
但夏侯懋似乎并不体解皇帝的心意,一路之上对陈晟多有挑衅,必欲找个机会报当日之仇。好在程武确实起了一定的作用,否则只怕两人到不了天水,便早就闹出事来。此刻夏侯懋本没有必须出战之心,若是旁人劝说,或者就此作罢,毕竟曹叡的谕旨也是“坚守”二字。可遗憾的是,站出来说话的是陈晟,夏侯懋心中打定的主意就是,你陈晟说东,老子偏就要向西。于是夏侯懋丝毫不理会陈晟,将案上令牌抽出,对韩德道:“将军神勇,定可一战而胜。”
该战还是不该战,陈晟心中自然要比夏侯懋清楚得多。见到夏侯懋如此作为,陈晟也明白对方是在和自己作对,但事关国家江山社稷,不能作丝毫退让,何况他自己也是皇帝曹叡钦点的先锋大将,夏侯懋并没有权力处罚,遂再上前,大声道:“临行之时,陛下亲口下谕,陇西之战重守,不重攻,还望都督三思。”夏侯懋随即作色道:“陛下确实说重在防御,却何曾说过不能进攻?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吾军兵力不在蜀军之下,怎么就必须龟缩城中固守,而不主动出击,以占先机?”韩德报仇心切,其余众将也都知道夏侯懋是曹叡宠爱之人,是以一起出声附和,支持出战。
众口铄金,陈晟虽然坚信自己的判断正确,但也不能与满帐的将领争执,只得将最后的希望寄予参军程武。程武连日来已经为这两人的矛盾操尽了心思,现在又见陈晟眼望着自己,只得轻咳一声,上前道:“二位将军之意,均无不可。但陛下既然有明诏坚守,那依某之见,还是不出战为上。”这几日程武原是秉着颗公正之心,处处帮助陈晟,以抵制夏侯懋的无理取闹。但在夏侯懋的心中却是认定程武是陈晟一党,甚至觉得“程”,“陈”二字本来就是一家。若是前两日的冲突,夏侯懋确实不十分占理,可是现在众将都赞成他的意见出战,往日无理也要取闹三分,何况现在有众人的支持?便更加助长了夏侯懋的气焰,怒斥道:“汝二人世受皇恩,久食朝廷俸禄,却临阵惧敌,不思报国,反而谣言惑众,以慢军心。莫非以为是陛下钦点,本都督都不能动用军法么?”
在曹叡起用夏侯懋为主帅的时候,陈晟本就有心反对,但他也知道在魏国各处领兵的主帅无一不是曹氏亲族。想当年太祖曹操任用司马懿镇守宛城,而后者却拥兵自重,所以以后的曹丕乃至曹叡都遵守了一个不成文的传统,非曹姓和夏侯姓的将领,基本上都是没有机会独掌兵权的,就如当年的征东将军张辽,可称得上了当世之名将,却仍要受夏侯敦的节制。可当年的两曹与两夏侯跟随曹操起兵,也都是身经百战的大将,与眼前这个只靠先人功荫的夏侯懋那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陈晟无力阻止曹叡重用夏侯懋,但却不愿意看着曹魏大军在陇右失利,所以才听从圣旨,随军征伐。现下李兰大军新胜,又有关兴这等猛将为前部先锋,与蜀汉训练有素的军队相比较,这临时拼凑起来的雍凉大军虽然在人数上没有明显的劣势,但真交锋起来,那肯定是远远不及的。就如前日韩德出战一般,不仅四子俱丧,还死伤近万人马。
夏侯懋给陈晟的帽子虽然扣得很大,但诚如他所言,陈晟毕竟是曹叡钦点的大将,而且曹叡知道二人有隙,曾明确限制了夏侯懋的一些权限,根本无权处置陈晟。所以面对夏侯懋的无理呵骂,陈晟仍旧面不改色,准备再次提出反对的意见,可旁边的参军程武却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不可再行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