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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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们现在的工业能力,还没有能力完成工业的内循环,我们需要向外进口各种机器,才能满足工厂的消耗,而进口机器是需要外汇和黄金的,如果不能出口工业品换取外汇和黄金,我们就得向外出口农产品和原材料。以当前世界的农产品出口来看,我们竞争不过美国和俄国的农业,这就意味着我们的农村需要付出更多。

以我国落后的农业技术和庞大的人口,这种付出就等于是人为的饥饿。所以,只要没有迫在眉睫的战争威胁,只要我们需要来自资本主义强国的资本和技术设备,那么我们最好还是按照资本主义的逻辑发展工业。从平衡的角度来说,工业不能集中于东北,但是从资本的逻辑来说,工业越是集中,其所带来的投资成本下降是以倍数计算的。所以,我们不能把这点工业资本当成芝麻撒在大饼上,只能集中使用…”

李仪祉在心里琢磨着吴川说的这些话,能够把其他人遣开和自己说这些,他知道吴川至少说的是真心话,如果再加上之前对方否决了革命委员会其他委员们进京的要求,他就能够听明白,吴川还是在强调共和党在未来一段时间内的重心还是会放在东北。

“您刚刚说了这是资本主义的工业化,那么,难道还有其他方式的工业化吗?”李仪祉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接着向吴川问道。

吴川看着远处的松花江,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有,既然有资本主义的工业化,就会有社会主义的工业化,但是我们搞不起那个。”

李仪祉有些急切的问道:“为什么?难道社会主义的工业化存在什么问题吗?”

吴川收回目光,回头看了他一眼,淡然的说道:“那首先得有一个社会主义强国向我们毫无保留的提供技术和设备,还手把手的教会我们去使用它们。但是现在世界上并没有这样一个社会主义强国,我们只能和那些资本主义的国家打交道,然后一点点的积攒起自己的家底,谋求我们自己成为第一个社会主义强国。”

李仪祉一时哑然,但还是摇着头说道:“那么我还是希望能够回陕西去工作,至少等到革命委员会向陕西大举投入的时候,陕西应当先打好一个基础,而且我以为自己在陕西也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吴川听完思考了许久,方才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当前我们不能把注意力从东北移开,但是党中央对于华北和西北的工业布局也在计划着,但是如何启动华北和西北的工业布局是需要时机的,在时机到来之前,你回陕西做些准备工作也不错。

这样,你把这里的工作交代完成,然后我安排你去和张绍增同志谈谈,中央已经决定,让张绍增同志入陕负责陇海铁路和陕西地方的工作。他需要一个熟悉陕西地方的助手,你的条件正适合。同样,你想要获得资源打好陕西的工业基础,那么有张绍增同志的支持,也会较为容易一些。”

李仪祉有些疑惑,在他看来只要吴川点了头,那么向陕西划拨资源的时候就没有人会出来阻扰,但他还是很快的略过了这一点,向吴川承诺会在截流完成后尽快移交手中的工作。

对于吴川来说,其实也是松了口气,他的确可以不受阻扰的调动资源,这就是高度组织下党政权力的统一带来的附属效应,但是他不可能盯住每份资源划拨出去后的使用。权力和责任一旦出现分离,那么权力将会不受限制,而责任也将无人负担,或者说责任都将落在拥有无限权力的自己头上,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让其他委员掌握一部分资源的使用,也让他们承担起自己应当负起的责任,这既有利于集体领导制度下的民主议事原则,有利益自然也就有了坚持主见的动力,也能让其他委员们为自己分担责任。

现在共和党已经控制了关外四省,收回滨海一省,内外蒙古,关内三省,实际控制了10个省级地区,此外还对新疆、陕西、山西、江苏、安徽、湖北开始施加不同程度的影响,对于相邻的远东、北朝鲜两地也掌握了一定的控制力。

光是完成10个省级地区内的统一组织和改造,调理党内外的人际关系,协调国内各政治力量的关系,共和党在国际上的定位和同各国之间的关系协调,当这些事情都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一个高效团结的权力核心是无法及时的、适当的处理的。

吴川自知不是如列宁、斯大林、斯维尔德洛夫这样精力充沛的天才型领袖,他处理不过来这么多复杂的公务,因此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举手的党中央,而是能够替自己分担工作的工作伙伴。在度过了前期的思想不统一阶段后,他就开始试图在党组织的约束下,把一部分权力分配出去。

结束了李仪祉的问题之后,吴川继续了自己的视察之行。不过就在他在丰满水电站悠然自得的视察着工程进度的时候,北京这边的各国外交官们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捷克军团和俄国苏维埃之间爆发冲突的详细情报终于传到了这些外交官的耳中。

英美法日俄五国公使进行了紧急磋商,俄国公使库达舍夫是对干涉最为积极的,会议一开始他就向其他四国公使指出:“布尔什维克的暴政,就是对于自由俄国人民的最大威胁。这一暴力政权不仅正危害着俄国人民的自由,现在也正对协约国对抗同盟国的战争造成了威胁。他们不仅为同盟国提供了大量的食品和物资,还在阻扰捷克军队返回欧洲参加对同盟国的作战…我们必须要把捷克人从红色恶魔中解救出来。”

英国公使朱尔典瞧了一眼慷慨陈词的俄国人,心里其实是不以为然的。库达舍夫现在到底是为捷克人的遭遇感到激动,还是在担心自己,还真不好说。毕竟在今年1月18日,苏俄外交人民委员会正式致函中国驻俄公使刘镜人,宣布旧俄驻华公使库达舍夫不能代表现在的苏俄政府,并向刘表示愿意非常沙俄时代的一切不平等条约,以重新建立两国的外交关系。

只不过袁世凯当时正病重,政府没人做主,也没人愿意为了苏俄得罪协约国,所以这件事就被拖延了下来。不过在共和党的推动下,外交委员会正力主解除库达舍夫的外交身份,承认苏俄政府为俄国的合法政权,和苏俄政府重新讨论两国的外交关系。

当前中国的政治局势明显对代表自由俄国的库达舍夫不利,虽然临时政府已经为人民委员会给消灭了,但是留在中国的俄国人还享有着沙俄帝国时代遗留下来的在华特权,这些人既不愿意回国被人民委员会清算,也不愿意失去在中国的特权地位,因此鼓动协约国干涉俄国革命恢复临时政府就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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