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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地到四平尚有近80华里,先不说路上有着支那军的拦截,光是不识地理这一条就已经足够断绝众人逃回的希望了。离开了铁路就找不到方向的一群外国人,在这样寒冷的晚上又能在野外挨多久。与其在外面被冻死,还不如在这镇内战死呢。
至于外面传来的,那些背叛了皇国的叛徒的叫嚷声,在没有高级军官的带头或命令下,是不会有人理会的。只要日军还没有失去组织,就不会有人冒着当国贼的风险谈论投降,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人跳出来天诛你。而且即便是大家都服从你投降了,等到回国之后军部惩罚的对象,也只会是那个最先提出投降的人员。
因此单个日军也许还会偷偷跑去投降,但是有组织的日军部队,是不会有人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更何况,眼下大多数军官都很是愤恨的对象,川村旅团长就在这里,谁能越过这位旅团长发号施令呢。
佐佐木到一走到了车站大厅的左侧小门,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发觉并无人注意到自己,方才拉开小门走了进去。小门内是车站的票务间,比外面高了一个台阶,其实就是加装了一层木地板。
票务间是个东西通透的大房间,穿过票务间后就是一条可容两人并行的通道,通道两侧是四间单独的小房间,也就是车站工作人员的宿舍。佐佐木到一和守着通道的两名士兵打过招呼之后,便直接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他在左手的房门前犹豫了数秒,方才轻轻推开了木门,一股酒精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的气味顿时飘了出来。佐佐木到一并没有进门,而是对着房内忙碌的军医问道:“高野军医官,旅团长的伤势究竟怎么样了?”
正忙着给木床上伤员处理腹部伤口的军医,头也不回的说道:“这里的器械和药物不足,如果不尽快送去铁岭的军医院,旅团长阁下会很危险…旅团长你醒过来了,您千万别动,我正给您处理伤口。”
刚刚苏醒过来的川村宗五郎抿了抿干枯的嘴唇,数秒后才回忆起昏迷之前的情形,支那军的一发炮弹似乎落在了自己身边。
他瞧了瞧被绑的严严实实的腹部,这才问道:“服部中佐怎么样了?我记得是他扑到了我。”
佐佐木到一走近了床前,对着川村轻声回道:“服部中佐已经阵亡了。在支那军的追击下,我们同联队长失散,现在正位于蔡家镇。支那军已经包围了这里,我们有一个完整的中队和三个失散了编制的小队,加上旅团部,一共还有305名将士。现在请旅团长指示下一步的作战。”
川村侧耳听了听外面传来的日语喊话,这才舔了舔嘴唇说道:“都这个地步了,还要什么作战指示。有水么,要是有酒的话就更好。”
边上的军医官立刻阻止道:“旅团长,你这是失血过多引起的口渴,不可大量饮水,酒精就更不许可了…”
川村却不以为然的回道:“高野,你觉得我这样子还能活多久?已经没有什么可避忌的了,扶我一把,让我坐起来…”
佐佐木和军医官将川村旅团长扶起之后,就立刻走到对面的酒柜挑出了一瓶清酒,又随手取了一只杯子,这才转身走到床前递给了川村一杯酒说道:“是樱正宗,看来本地的车站长也是个好酒的。”
川村宗五郎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清酒,方才觉得自己的身体暖和了起来,他一边示意佐佐木再给自己倒上一杯,一边对着军医和他的助手说道:“高野,你出去看看别的受伤将士吧,让我和佐佐木少尉单独聊一聊。”
高野给佐佐木使了个眼色,让他注意旅团长的伤势,方才点头带着助手离开了房间。川村宗五郎又饮下一杯,这次他并没有叫佐佐木继续添酒,而是捏着酒杯回忆着说道:“当初我在辽阳会战的时候也受了伤,那次受伤住院的时候已经传来了旅顺俄军投降的消息。
我们几个伤员偷偷让人带了一瓶樱正宗到病房,为我军的胜利美美的喝上了一杯。我记得那时的酒可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