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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日光下,东苑烟岚居的黑漆镂刻殿门被人粗暴推开。
来者一袭云天水照似的淡蓝弟子服,与他面上肃杀的神色格格不入,更与屋内那个闲适坐于案前,研磨着什么的男子大相径庭。
男子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唇,也不抬头,依旧细细研磨手中药粉。
“时凛,境匙盘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少城主,说话要有依据。没有依据就将罪名扣押在我头上,那就是诬陷。难不成未来的一城之主行事断事都靠异想天开?”
“境匙从出阁到顺星台,只有你见过。”
“少城主莫不是忘了奉境匙的那个弟子?要是嫌疑,也该是他嫌疑最大。我不过偶遇顺道关心了下那些新进弟子,怎么就成了罪魁祸首了。”
时锦从未否认,一个人会随时间与境遇而做出改变。就像自己,自从时绯清死后,整个人都心浮气躁,难以像从前心恬气静,在众人面前维持谦和温雅的少城主形象,就算极力克制,也会因一点不顺心的事而恼心恼火。静夜时分,那个人的笑总会扰得他不得安宁,他无法不承认自己对那个人的心。他亦无法原谅自己,对她的异心与背叛——尽管没有杀她,但又与杀她何异?和她在一起的这十年,他不也因她的银魂之体而取舍不决么?
“啪”地一声。
案上的瓶瓶罐罐倒的倒,滚的滚。
时凛也不恼,看了眼案上明显留着他星法印记的境匙,掠身而起,落在时锦跟前,目光紧盯着对方因隐忍微怒而异常寒厉的眸子,笑得意味不明,忽然贴近,呼吸绞缠,“少城主生气的样子,当真叫人意、乱、神、迷。”
从小到大,万众瞩目、被捧在天,两次侮辱都来自这个人。
他真以为自己是好欺负的么!就算被时峰时扬问责,就算背上弑弟的罪名,他今日也要杀了这个人!
星力带起一道白光立时将眼前之人激弹开去。
这一招他用了实打实的二境星元力,就算时凛修为与自己相当,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至少也得被弹射出数丈外。
然而事实上,那人轻飘飘地逸开他的攻击,稳稳地落在他一丈开外,似笑非笑看着他。
时锦心中一跳,化出星力,识探之下,顿时又惊又疑,“你……你什么时候淬炼的三星魂?”
错了,刚才就错了。
以他先前炼星二境的修为根本没能力动境匙,他故意在境匙上留下痕迹,就是引自己来这里。
“砰!”
殿门在一道星力的作用下,将暖光阻隔在外。
时锦冷道:“你想干什么?”
时凛笑着,那笑在时锦看来诡异而无丝毫温度。
猛地欺身而上,扣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对上自己的眼睛,“少城主,可以让我干什么?”
眼底仿佛两潭深渊将他吸裹进去。
强大的星力将他周身封制,让他动弹不得,二星魂的自己在三星魂面前,几无还手之力,心中陡然升起恐惧之感。
纵使不久前,他还觉得眼前这人虚伪、阴险,但始终还将他当自己的三弟,就算私下见面并无好脸色,可在众人跟前,作为少城主的身份,自己还是像对待其他门人一样对待他。
四年前,在天机书院的漱心斋里,他对他的不轨之举,可以念他年少无心,可那夜呢?现在呢?
当初还因一念之仁放过他!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凛少,苑主传话,让您立刻去湛风堂。”
颌下的力量骤然退去。
“知道了。”眼底暴动的异样之火忽然熄灭,时凛没好气地应了声,抬眼看向时锦。
仿佛刚才一切都是幻觉,这人又恢复如初,曼声道,“有句话叫富贵险中求,破虚三境虽说险象环生,里面的助修异宝也同比一境要好许多。如今川泫面临的是深不可测的邪族,不用非常手段,如何将这批炼星士速培成弑邪士?城主日夜不眠,争分夺秒,淬炼六星。这些炼星士不受点苦,将来怎当大任?锦哥哥,凛弟是在帮你。”
他也是昨夜才听城主时扬提及培养一批弑邪士的事,心中虽然反对,想到神女莊时邪主的实力,以及北砾城的覆灭,莫可奈何。这事也算是机密,时凛要是知道,必是从时峰那里得来的消息。
时凛的话是有一定道理,他也不是没想过将破虚境提至二境的念头。
“况且凶兽再厉害,哪及邪主十分之一,且它们都是单独出没,那些弟子只要并肩作战,合力击杀,还怕杀不过?将来若真要对上邪主,弑邪士之间的配合更是举足轻重,差之毫厘,缪以千里,这些还不得平日多训练。”
时锦默了默,盯了时凛片刻,丝毫看不出他脸上的破绽。仿佛湍急的溪流一下子汇集在幽潭之中,这个曾经的暴脾气少年忽然间让他难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