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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溪当然清楚宝玉等人想干什么,他突然跳下祭坛拦在白溪虹身前,跪地呼喊道:“我家虹儿确实在不久前突破了三境修为,没有尽全力对付流寇,但这也不是死罪啊!他今天在激战中以飞刀劈中的是陶罐。并不是劈中小先生,也不能以此就指认他想谋害小先生!
他还太年轻。就算有什么错,也请你们再给他一次机会。……假如要责罚,就由我这个当父亲的来承受吧!”
白溪当族长不怎么样,但对自己的儿子可真没话说。他的祖父曾是飞虹城的城主,他给儿子起名就叫做“虹”,可见寄予厚望。而白溪虹年纪轻轻便已突破了三境修为,将来大有希望超越祖先,成为白溪家的骄傲。
见众高人当众流露杀机,白溪急得快疯了,拦在儿子身前辩解求饶。灵宝冷笑道:“白溪,你儿子还不该死吗!想饶他,请问为白溪村阵亡的人们会不会答应?”
跪在地上白溪突然跳了起来,张开双臂扑向前方,大叫道:“虹儿快走!”
猪三闲一脚就把白溪踹飞回祭坛上了。那边白溪虹也欲扑出,看架势竟是想扑向不远处的薇薇姑娘,似是打算劫持她微人质。然而他的身形刚动便陡然定住,已被几道长蛇般的光影牢牢捆缚。再看宝玉手中祭起了一跟长鞭,就是得自薇薇家后院地窖中的另一件中品法器。
被长鞭祭出的光影捆缚,白溪虹的神通法力不得施展,就连叫都叫不出声来。灵宝手中的长刀飞斩而出,他用的就是白溪虹的刀而非那柄佩剑。猪三闲踢飞白溪又挥起飞镰,祭出的一道旋光却斩了一个空,因为灵宝抢先一步,已将白溪虹的人头斩落。
宝玉叹了一口气,收起长鞭转身离开,带着小天回到了田霄家的仓房里,并没有再继续理会村中的事情。白溪虹的人头滚落很远,无头的尸身带着喷涌的鲜血倒地,猪三闲朝灵宝不满的喊道:“小先生给我法器,分明就是让我动手,你干嘛跟我抢?”
村民们已经看傻了,祭坛上又传来凄厉的惨号声——白溪这位族长疯了!
白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披头散发疯疯癫癫,其状之凄惨令人恻然。到最后还是猪三闲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走过去一巴掌将他拍晕了。白溪虹已死,白溪也疯了,但村寨中的事情还要处理,如今的族人中,能主事者只剩下了田霄。
田霄拄着拐杖站在祭坛上道:“老朽年事已高……”话刚说到这里,便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灵宝赶紧跳上祭坛扶住他道:“逍伯,您昨日刚刚受伤,本应静心调养,但今天就勉力出面处置村中事务,可要注意身体啊。”
猪三闲在台下大声喊道:“灵宝壮士,其实村民们现在都听你的呀。想让逍老头好好养伤,你就暂时再帮个忙,继续为白溪村主事呗!”
田霄也趁势向灵宝行礼道:“灵宝壮士,您与小先生以及众高人挽救了白溪村,大家也都愿意听从您的号令。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还要再烦劳您指点。”
猪三闲和田霄的提议得到了众村民的一致附和,大家纷纷开口央求灵宝继续为白溪村做主。假如换一种情况,人们很难听从一个外人主持本族事务,但灵宝在率领村民对抗流寇的过程中,一直就在担任相当于族长的角色,而且他所树立的威望,也是以前的白溪远远无法比拟的。
面对村民们情真意切的央求,灵宝心头一热,便点头答应了。田霄在薇薇姑娘的搀扶下,走下祭坛也回到家中里休息,竟和宝玉的态度一样,分明就是放手让灵宝去管事的意思。
猪三闲率领一批猪头人还在祭坛下看热闹呢,不料灵宝却向他行礼道:“三闲族长,也请您上来说话。白溪村有很多事情,还需要仰仗您与众位山膏族人多多相助呢。”
猪三闲蹦上祭坛,摸了摸大脑袋道:“小先生和逍老头都回去休息了,还有我什么事吗?”
灵宝:“岂能没有您的事,事情还多着呢!今日若非您带领族中战士前来,白溪村的损失恐会超乎想象。我不仅要代表村民们好生答谢,也要与三闲族长商议,两族将来如何互助相处?”
猪三闲看了看手中那根长柄飞镰,点头道:“小先生送我的这件中品法器,也是白溪村的东西,而且我们还挖了白溪村那么多山薯,不仅过冬的粮食有了、猪也都有得喂了。既然灵宝壮士开口了,有什么需要山膏族帮忙的地方,那就尽管说吧。”
大战之后的白溪村,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便当场一条一条的商议决定。族人们如今的协作配合,可比一个月前娴熟多了,只要灵宝一声令下,做起事情效率很高。
首先是安排抚恤、救治与救助事务,其次是答谢前来助阵的众位高手。时雨、云溪、北溪已阵亡,白溪虽然疯了,但他代表族人做出的承诺不会改变。白溪村将设法联系这些义士的家人,仍要答谢一件法器与两件宝器,就取用白溪家后院地窖中之物。
据灵宝所知,时雨已无家人,他既然为守护白溪村阵亡,那么就和其他村民一起安葬在村寨之旁,每年接受祭拜。北溪和云溪应有家人,应尽量联系;假如联系不上,可以在上报城廓的时候,请求城主大人下令找寻。
至于灵宝与宝玉,倒不需要别的答谢了。薇薇家后院地窖中发现的宝物,小先生刚才已经处置过了。宝玉将佩剑与飞镰分别给了灵宝与猪三闲,自己则留下了那根长鞭,也没人会去追问剩下的那瓶碧针丹该如何分派。
至于那些被斩杀的流寇,大多数尸身已血肉模糊难以辨认,好在如今天气正冷,就草草收殓、浅埋在白溪对岸的一片地方,等待上报城廓后再行处置。他们的武器兵甲是城廓之物,三名首领的法器也可能是赃物,暂时集中收存等待送往城廓。
接下来的事,就是要组织族人赶紧修复那些被拆毁的房屋。灵宝提了个建议,不要在原址重建了,另行选择宅基建造。而猪三闲插话道:“你们村的寨墙,都几十年没修了吧?留了那么多豁口,而且没有随村寨扩建。太平无事时当然没有问题,但将来万一再遇意外,恐怕哭都来不及!”
于是灵宝又做了一个决定,就是重修更高、更坚固寨墙,却不是修复这一圈原有的寨墙,而是在外围新建一圈守护范围更大的寨墙,只有靠近河边的这一段与原先寨墙重合。白溪北岸的居民也将搬入新的寨墙内居住,反正这段时间还要重建一片新居。
这些事情一直商量到黄昏,族人们聚在一起吃了晚饭,接下来如何组织全体村民去落实、怎样去上报城廓,就是灵宝的事情了。
猪三闲这天并没有离开白溪村,他带来的那三十名猪头人也留下了。他与灵宝来到田霄家的院落中,没有打扰田霄养伤,见小先生在库房中定坐调息,他们便又找了另一间空屋子商量事情。田霄听见动静,拄着长杖也过来了。
他们首先商量该如何将此事上报城廓?按灵宝的意思,既然流寇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等再过数日准备妥当后,他将亲自率领一批村民带着缴获的兵器等物前往飞虹城,在公开场合宣扬斩灭了流寇,但不提及军阵的事情,只向城廓中的大人们私下禀报,那些器物就是证据,让他们决定该如何处置?
因这件事的影响太大了,恐怕会令相室国举国震惊,就连城主都很不好办。猪三闲与田霄也没什么别的主意,一切都由灵宝做主。
接下来谈的是琐事,竟与种植山薯与养猪有关,但这种琐事对于山膏族和白溪村而言,才是生活中真正重要的大事。猪三闲叹道:“我的那些族人。脾气虽然憨厚,但也够让人不省心的!这次挖回去的山薯够吃一个冬天。可是来年他们还想吃啊,我又该怎么办呢?”
田霄忍不住笑道:“向往年一样,拿东西到白溪村来换,我们可以自由公平交易,不会再像白溪以前那样做。……再说了,山薯这种东西也不挑地,山野中也有的是地方,你们自己种就是了。管它长得好不好。每年总能收不少。”
猪三闲又叹气道:“山膏族还没有学会耕作,在我的族人们眼里,种在地里的与长在野外的粮食好像没什么区别。刚种下的山薯,他们回头找吃食的时候,又刨地都给啃了。”
灵宝也笑道:“这就看三闲族长如何指挥与约束族人呢,培养他们耕作的意识,划出专门的地域。告诉他们不许乱刨乱啃,否则屁股上就会挨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