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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子墨的目光一直盯在他脸上,绩文只能继续说,“这起骨失嘛,就是一些背井离乡的外乡人,过世之后,埋在他乡,待过上几年以后,需有后人打开棺材,把遗骨用纸包上,带回家乡。”
“你说什么!”子墨吃惊极了,方才的淡然瞬时灰飞烟灭。
程绩文递上一个警示的眼色,令她低声些:“做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一代的起骨失的差事,从前是陵寝衙门兼赚银钱去贴补用度的活,一向都是找起骨人去做,这一回必是好处不够分的,于是便用上我们这些圈里的奴才,少给你我一个铜钱事小,多从尤二娘荷包里付出半个铜钱那都是大事。”
子墨都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才算是正当的,一时语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程绩文眼中一暗,却好像并不在意这些似的,只劝道:“这都是时有发生的,你不必往心里去。”看了眼子墨握着的纸单,“你只管去做事,这差事若是做不完,午膳又难得安生了。左右这些活,倒仿佛与尤二娘没什么关系,横竖都像是我们的祖坟似的。”
子墨凝视了他一瞬,若有似无的朝他笑一笑,点点头去圈外领工匠师傅去了。
子墨在圈内忙碌了一整天,直到天色入暮才得以回营房喝一口水。井水甘甜,润到她干裂的唇上,是她一整日里最爽快的时候。她抹去唇畔的水滴,推门走进营房。
营房里还未点灯烛,四处散发着一股被褥久未洗过的发霉味道。迎面是个土炕,炕上除了有四床不知多久没有换洗过的薄棉被,还有两口大木箱子。屋内仅有的陈设就是她门边放铜盆洗脸的木架子,还是以前圈里的一个奴才嫌蹲着洗脸麻烦,自己动手做的。子墨的目光落兰雪身上,她正坐在靠近窗边的土炕上缝补衣衫:“你今日回来得倒不晚,在补什么?”
兰雪与子墨在陵寝圈的杂役中算是极为交好的,她朝子墨望过去,甜甜一笑:“你今日倒是一整天不见人,我还在找你,后来醒起裱匠师傅要逐一去宫殿修缮,就没去扰你。”她把手里的针线放在炕桌上,把正在修补的衫子展开透光瞧一瞧,道,“下半晌和神库瑞副领催安排木匠师傅当值的时候,正到了秋日支配米粮的时候,听瑞副领催说,往年匠役至少能领七斗米,是岁活多,米倒少了几升。陵寝的杂役暂且不提,单说这些有手艺的匠人们,本能凭着一手上好的技艺吃粮,现如今,陵寝的形势变了,匠人也是不值什么了。”
子墨含笑说:“有手艺傍身,即便不在陵寝内当差,也不至于饿死。你我没有那些家传的手艺,只能在这里卖力气。”
兰雪无能为力地一笑:“天下能有多少人是靠手艺和力气过活的?还不都是靠着‘沾亲带故’!”子墨疑惑地“啊”了一声,兰雪便从衫子上挪开眼,瞟了眼子墨,说,“我猜想着,青青姑姑大约与张嬷嬷和尤二娘沾亲带故,只有一点还没想明白,既有些不寻常的路子,她为何要来这里做粗使杂役,她大可以去衙门里某个闲职,待到圣君谒陵之际,保不齐还能被贵人相中呢!”
子墨边听她说,边去炕头的大木箱子里翻衣裳,想到自己与贾陆源也勉强担得起“沾亲带故”四个字,她有些心虚。
陵寝圈内,比不得京城府邸,想沐浴便让南云去烧水,也比不得山野的茅屋,想沐浴便自己去山里冲一冲。陵寝之内,月余能沐浴一次都是开了大恩。这一点子墨当然是不习惯的,只能靠勤换衣衫来消愁。她一手解衣裳,一边笑着答:“你为何有此猜测?”子墨穿上干净中衣,随手把换下来的衣衫放进木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