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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之喝了一杯茶。
巨大的红木根雕茶几泛着红光,后面是一整面玉石打造的屏风,纹理细致自然,隐隐还能看到夺命书生假笑。茶几上的紫砂壶侧面刻着一幅童子垂钓图,来自江南名家青山先生的手笔。
房间四壁的窗户也全都上好的铁桦木,不但防虫蚁,还火烧不燃。
这是鹰王生前置办下来的,可以看出他是很会享受的一个人。夺命书生对于这样的房子说放弃就放弃,要么不在意,要么就是所图更大。
他为对方换了一杯茶水,主动出击道:“你相信长生不死吗?”
武道求长生,如今的江湖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再提过了。仿佛打打杀杀才是武功的真正目的,而强身健体,长生不老不过是人们的痴心妄想。
夺命书生不动声色:“林少侠觉得我该不该相信?”
一个高手,不但是功夫上的高手,还是谈判上的高手。林平之打起精神,认真的对待起来。
他说:“三尸脑神丹中的三尸,先生知道是什么吗?”
夺命书生道:“你可以说说,我看看知道不知道!”
他说:“先生若是这个态度,我没什么可说的。”
夺命书生道:“从前也有个人对我说没什么可说的。林少侠知道那人后来去了什么地方吗?”
他说:“你很无聊!而且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夺命书生道:“死人一般都很无聊。”
“死人就该待在死人该去的地方。”
林平之不再说话,话已说尽。路的尽头是天涯,话的尽头就是剑。
剑已在手,剑已出鞘。剑光飞起,切断了价值上万两银子红木根雕茶几,劈碎了整块玉石磨成的屏风,直奔夺路而出的书生。
这一刻他感觉无比的舒适!
澎湃的真气让他像是一个马力充足的跑车,每一次出剑都拥有了无尽的力量。
他已经恢复了所有的内力,甚至更上一层楼,突破到希夷功二层,一种远远超过希夷神功初级的境界。像是破茧成蝶一样,完全进入了另外的状态。
如果要类比的话,跟他从前听过的一门叫做武道禅宗,嫁衣神功有点相似。
嫁衣神功真气属于至刚至阳,功夫练成后,真气就会变得如火焰般猛烈越挫越勇、遇强越强,自己非但不能运用,反而要日日夜夜受它的煎熬,那种痛苦实在非人所能忍受,所以只能将真气内力转嫁给他人。
经过这一次转换,内力敛去锋芒,变得中正平和,接受者一跃变成天下有数的高手。
然而,世上只知嫁衣神功绝不可练,却不知还有另一秘诀:只因这种功夫太过猛烈,所以练到六七成时,就要将练成的功夫全部毁去,然后,从头再练。
这叫欲用其利,先挫其锋,嫁衣神功经此一挫,再练成后,其真气锋棱已被挫去,而威力丝毫未减,练的人等于将这种神功练过两次,自然非常娴熟,非但能将之发挥得淋漓尽致,而且收发自如。
大凡世间入道的功夫都有此理,不过嫁衣神功这一方向走的更远。
希夷神功还有一层炼气还精的道理。林平之曾经多次散功,真气与神意、肉身联系更加紧密。因祸得福之下,契合大盈若冲其用不穷的法门,一下子把三教合一的神功修炼到第二层。
希夷神功第二层远远超出江湖中大多数法门的武道,把搏之不得推进到更为高深的境界。
这一境界比起第一层的阐幽入微,以快做慢的入微境界,又多了一层庖丁解牛,无厚入有间的韵味。
他还没想好这一境界叫什么名字!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破绽,只要寻找到一个破绽,便是用一个小小的杠杆也能撬动地球。
他望向夺命书生!
大佬们都走掉后,他觉得不需要再扮猪吃老虎了。
他不会害怕一个几十年只敢躲在背后搞阴谋诡计的老鬼,这种人心中少了那股练武之人的纯粹,就算修到宗师境界,也不过是个九流水平。
夺命书生手指点出,漫天的指影如天之椽,又如蛮荒魔王挥舞的巨斧,盘根错节一下又一下的凿向他。
林平之脑海中在重重的指影中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破绽,他不知道为何破绽在这里,但意识里面那个冥冥的存在就感应到了这里。
他一招鸟兽希革打出,剑光朴实无华,罩定他的羽翼,令他东南西北四处都无法逃走。
夺命书生身如柳絮,随着他的剑东飘西荡。
他的身法太快,以至于林平之明明看到了破绽,却无法跟的上他的速度,近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