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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非不怕受伤,也不是不懂得痛,只是学著让感觉钝化。www。QΒ5、com\\
她喜欢感受,喜欢深刻地品味所有的喜怒哀乐,但品味太深,那伤便会痛进骨子里,好似在基因上做了记号,会世世代代地传下去。
她怕那样太过绵远的感受,所以学会怞离,她可以想像所有人的心情故事,却不敢真正演出自己的。
其实她是个胆小鬼,一个彻底的胆小鬼,从父母骤然撒手人寰、抛下她们姊妹俩相依为命的那天开始,就成了胆小鬼了。
“姊姊~~”
这天晚上,姊夫出差,向晚虹来到姊姊家里吃晚餐,赖著她撒娇。
自从向初静结婚后,两姊妹已经不住在一起了,但不管在快乐或悲伤的时候,她最想见到的还是姊姊,因为她知道,姊姊会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疼爱。
可就算在姊姊面前,她也不敢放纵自己演出太伤感的剧码。姊姊自从嫁入豪门,烦恼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再多添一桩。
但她不提,向初静偏偏要问,关心妹妹的感情进展。
“你跟魏元朗怎么样了?你不是三天两头去打扰人家,结果呢?究竟有没有撞击出什么火花?”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向晚虹对自己扮鬼脸,顾左右而言他。“那个大叔?!那个人的生活简直无趣到爆,我可是去解救他的,不然我看他一只脚都快踏进棺材了!”
“哪有那么夸张?”向初静好笑。“人家好歹也是科技公司的大老板,而且才三十多岁,哪有到大叔的年纪啊?”
“他活得像大叔。”
“你这女生真坏,把人家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的,还这样嘲笑人家!”向初静咳两声,尽量扮出严肃的表情,教训妹妹。
“就说了我是去解救他的。”向晚虹可不承认自己是顽皮鬼。“你知道吗?前阵子我教他溜直排轮,他多没天分啊!摔了又摔,我好怕他跌破头,成了个呆子。”她顿了顿,不由自主地想起连日来在脑海里盘旋不去的画面——唉,她好讨厌自己,为什么就是忘不掉呢?“后来有一天,我经过公园时,竟然发现他在教他前女友溜直排轮——拜托,连他自己都是刚学会的好吗?居然还有脸去教别人,是不是大老板都特别厚脸皮啊?”
她到底想说什么?她不想提起这些的,不愿去深入分析那天明明该笑,却忍不住落泪的心理转折。
她不愿分析,但姊姊似乎猜到了,怔怔地望著她,目光满蕴怜惜。
她的好姊姊,请别这样心疼她……
“我没关系喔,姊,只要他快乐就好。人最重要的,就是过得开心,不是吗?”
“但我希望你也开心。”向初静温柔地抚摸她发际。
她心房一拧,偏著螓首,靠在最疼她的姊姊肩上。“我很开心,姊,真的。”
能够认识魏元朗,她真的很开心,就算对他的爱恋注定得不到回报,她也甘愿,因为是她自己的选择。
是她自己选的……
“姊姊好香喔!”向晚虹将脸蛋偎上姊姊肩畔,依恋地嗅著姊姊身上的味道,那味道好清甜、好温馨,令她安心。“姊夫好幸福,每天都可以闻这么香的姊姊。姊,你们在床上应该也很‘性’福吧?”她故意调皮地问。
“你说什么?”向初静巴她的头。
“哇呜!!”她捧住自己的头,可怜兮兮地装痛,一面却又欠揍地声明。“如果不太‘性’福的话,记得要Call我喔,我来好好提点姊夫一下。”
向初静二话不说,又巴她一记。
她却笑了,笑得好甜好甜。姊姊打她,一点也不痛,反而让她更感觉到自己是受宠的,是得人爱的。
谢谢你,姊姊,我又有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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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有了勇气继续追他。
只是啊,一个女生,除了痴缠,究竟还可以怎么追一个男人?
俗话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可她怎么觉得追他这个大男人远比越过千山万岭还难啊?她宁愿去尼泊尔爬山,也比敲开他心房简单!
可她,偏偏就是喜欢他,偏偏好希望他也能喜欢自己。
“这罪,是我自找的。”向晚虹悄然叹息,坐在办公桌前,咬著根棒棒糖,让糖果的甜冲淡胸口的苦恼。
隔壁的大姊忽然拍她肩膀。“晚虹,副总找你。”
“喔。”她笑著道谢,匆匆将残余的棒棒糖消灭了,骸骨抛入字纸篓,起身整理仪容,踏进财务副总办公室。
副总见到她,眉开眼笑。
“请问副总找我什么事?”她礼貌地问。
“你跟公司的合约明天就到期了,我想问问你,要不要跟我们续约?”
“续约?”她一愣。
“你也知道,我一直很欣赏你,你工作勤快,办事有效率,跟部门同事也都相处得很融洽,如果你愿意,我报请人事部聘你当正职。”
“可是副总,我这份职缺只是临时的……”
“临时也可以转正职啊!”副总笑。“我跟总经理商量过了,他答应我可以聘用你。”
她讶然。“副总的意思是魏总经理愿意让我留下来?”
“嗯哼。”
怎么可能?向晚虹不敢相信,他不是很讨厌她一直纠缠著他吗?如果她成为“翔飞”的正职员工,岂不更有机会跟他碰面了?
“怎样?我知道你说过不想当正职,不过公司的环境跟待遇真的不错,也很有心栽培你,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
“是,我会考虑。”她怔忡片刻,仍是无法消化这个消息。“副总,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想见总经理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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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财务部的行政秘书想见你。”
临下班的时候,魏元朗正坐在办公桌前批公文,内线电话传来秘书的报告。
他愣了愣。“哪个行政秘书?”
“向晚虹。”
是她?魏元朗胸口一震。她竟然直接找上他办公室了。
“告诉她我现在没空,不能见她。”
“可她说是财务副总安排她来的。”
想拿鸡毛当令箭?他无声地勾唇。以为他会上当吗?“告诉她我在开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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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在跟客户开会,不方便见你。”秘书来到小会客室,平静地传达魏元朗的指示。
向晚虹却从她微微闪烁的眼神看出一丝心虚——她说谎,根本没有什么客户,是借口。
“是吗?我知道了。”向晚虹涩涩地牵唇。他不肯见她,早在她意料当中,只是她没想到抬出财务副总的名号也没用。她意兴阑珊地随秘书离开会客室,见转角堆著满满的礼盒与花篮,好奇地问:“这些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秘书解释。“今天是总经理生日。”
她一怔。“是他生日?”
“嗯,我们总经理人缘超好的,每年生日都收到一堆礼物,我光帮他拆封整理,写感谢函,就要忙上一整天呢!”秘书笑道。
原来今天是他生日。向晚虹顿时恍惚,回到财务部后,一颗心仍是悬在胸口,不得安落。
他的生日,她至少该表示些什么,但,她能怎么做呢?
她漫然寻思,忽地灵光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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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讯的提示乐音响起时,魏元朗正好签完最后一份文件,他吩咐秘书进来取走后,才拾起宝贝的iPhone手机,读取简讯。
魏元朗,虽然你是小气鬼,连见我一面都不肯,但本姑娘很有风度,还是祝福你——生、日、快、乐!
这什么啊?魏元朗好笑地看著。那鬼灵精!原来也知道今天是他生日。
但愿她可不要想到什么花招来替他庆生,他担当不起。
他默祷著,提示乐音又响,他急忙读取新简讯。
还有,我知道你不喜欢常常见到我,所以,谢谢公司对我的赏识,我还是不留下来了,多采多姿的派遣生活比较适合我。
这么好的工作机会,她居然拒绝?他蹙眉。她不是放话说要追他吗?难道不懂“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他对她的吸引力还比不过另一份新工作的挑战?
接下来又有一则新进简讯,他陰沉着脸,点选阅读。
明天开始,我不会再来烦你了,这对你来说,是不是最棒的生日礼物呢?你可要感谢我喔!
明天?魏元朗怔住。这么说,今天是她最后一天上班了?他急急瞥一眼腕表——已经超过下班时间了!她方才是来向他道别的吗?以后,他不会再见到她了吗?
心脏在胸口奔腾,咚咚作响的声浪,在魏元朗耳畔翻卷狂涌,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在乎,只觉得一**仓皇的颤栗窜过骨髓。
他倏地冲出办公室,旋风般的身影吓了秘书一大跳,骇然抬首目送他,他浑然未觉,来到电梯门前,发现灯号全亮在远离这一层的数字,他等不及,奔向楼梯间,手搭扶栏,好似跳远选手,矫健地连续飞越阶梯。
到财务部那层楼时,正巧来得及望见一群女同事进电梯,朝向晚虹挥挥手。
“晚虹,拜拜!记得啊,明天下班后,我们帮你办欢送会,时间要空出来喔!”
“我知道,谢谢大家!”向晚虹粲然一笑,耍宝地对电梯内深深一鞠躬。“客人请慢走。”
电梯门关上,锁住一串笑语呢喃,走廊恢复安静。
魏元朗背靠著墙,调匀过分急促的气息,额前发绺薄染汗水,不安分地垂落,为他增添几分难以言喻的性感。
向晚虹察觉到什么,忽地转过容颈,与他湛深的墨眸相对。
“你今天不是最后一天上班。”他冷声指责。
她完全明白他话中涵义,心跳一乱,装无辜地耸耸肩。“我记错日子了,是明天才对。”
“你耍我?”锐利的眸刃砍向她。
她心跳更急了,表面却刻意甜甜一笑。没错,她的确是在试探他,她想知道他是不是有点在乎她。
“你特地冲下楼来,是来找我的吧?你舍不得我走?想留我下来?”
他瞪她。“我怎么可能想留你?你走了我最高兴。”
“才不是,你只是嘴硬,其实你是想见我的,我知道。”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懊恼地低吼,蓦地旋身,大踏步离去。
她一惊,急忙追上去。“魏元朗!你去哪儿?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嘛!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惊慌的惨叫留住魏元朗疾如风的步履,他回头,眼见向晚虹跌倒在地,不禁焦急。“你怎么了?摔伤了吗?”他扶起她,担忧地问。
她却是扬起脸蛋,俏皮地嘻笑。“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
魏元朗面色一变。这可恶的女孩,竟如此糟蹋他的同情心!他更怒了,气她捣蛋,更气自己的动摇,不禁一把推开她。
向晚虹防备不及,手臂隐隐吃痛,她忍著,笑容依然灿烂如花。“魏元朗,你今天生日,有人帮你庆祝吗?”
“当然!”他冷哼。
“那,可不可以也给我一点时间呢?”
“抱歉,我行程排满了。”
“只要半个小时,十分钟也好。”她软声央求。
他不耐地瞪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送你一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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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你送的任何礼物!
掷下这句话后,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真希望他的无情与冷淡能令她彻底死心。
但要令那执著的傻女孩死心,怕不是那么容易……
“元朗,生日有什么愿望?”纪礼哲笑问,一面为他斟了杯红酒。
魏元朗定定神,清睿的目光缓缓扫过坐满整间包厢的好朋友,除了叶亚菲与纪礼哲外,都是成双成对,而且或多或少在情路上都曾得他劝告或指点,如今大伙儿幸福美满,自是盼望也能替他这个大媒人实现心愿。
他很庆幸拥有这么一群情义相挺的好友,但说真的,人活到三十几岁了,对生日已没啥特殊感觉,也想不到有什么非得在这天许下的愿望。
“许愿是女生才做的事。”他淡淡地笑。大男人是不许愿的,想要什么,努力去争取就是,怎么能等谁来给呢?
“奇怪,我怎么觉得这句话有贬低我们女人的意味呢?”叶亚菲玩笑地扬嗓,在座几位女性纷纷附和。
“不然你们倒说说,你们谁不曾许过有一天白马王子会出现的愿望?”纪礼哲这话显然是想讨战。
众巾帼自是不甘示弱,群雌粥粥,与男人们战成一片。
魏元朗笑著听,聪明地在两性战争中保持中立,心神却时不时地总要飘到远处去——她跟他约十一点半在公司楼顶,难道真会傻傻在那儿等吗?
“……对了,我刚来的路上,有看到晚虹。”纪礼哲忽然说,语气带著几分试探意味。
他倏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