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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那年再见沈心之后,也许是罪恶感使然,沈心去找他,他才发与婚后的那些愤怒与不满早已烟消云散,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去醉生梦死,更不想再害人无端成为第三者。全本小说网
毕业后,工作室才刚成立,有了自己的团队与工作室,就想全力冲刺,所以他也没想太多,不知不沉都过了五年,工作室进入轨道,他身边还是一个妞儿也没有。结果,就导致这样的对话经常在他的办公室里展开——
“你不会是GUY吧?”
秦苍海翻白眼,不理人,他得在明天以前把工作赶完,才能休长假,回长岛。好久没吃心心做的菜,没和她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也好一阵子没听到她好听的声音了,他要努力赶!用力赶!使尽吃奶的力气赶赶赶……
同事却白目的继续碎碎念,“从来没看你交过女朋友,艾蜜莉也跟你明示暗示过很多次了,你老兄却跟木头一样,不是BUY,难道是性冷感?”秦苍海本想让这个八卦天五认认他的鞋号,却怔住。
有没有妞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才惊觉他几百年没做床上运动了!为怎么得了?难怪他老是在沈心枕边欲火焚身,原来是因为太久没女人……
好,问题是,他还是不想象过去那样劈腿背叛沈心,他明白自己那段日子太过疯狂,也决心让它成为过去,自然不能重蹈覆辙。那现在该怎么办?他们一天不离婚,他就一天要当和尚,最近他也越来越常在深夜时因为生理需求而转醒,他毕竟正值盛年啊……
难道说这是老天给他的惩罚?谁教他大学那几年玩得太过火,把后半生的份都玩光了,他下半辈子当定和尚?秦苍海一想到这里,就一阵头皮发麻。想不到,当他好不容易把山一样的工作处理完,终于再回到长岛,沈心的一个重大决定,替他的担忧解了套。
“我们离婚吧。”
※※※
很能、平凡的结果,他们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谁对不起谁,而且说实在话,他们聚少离多又几乎各过各的生活,离婚应该只是早晚,只是一个在当缩头乌龟,而一个则是死不开窍的“浩呆”兼白痴。
表面上他们和平地协议离婚,花了快一年的时间才乔定家里的长辈,而这段时间秦苍海出的力其实不多,他几乎都在工作,连接到律师电话时都推托到连撒尿的时间都没有,口气老大不爽地摔手机,甩门,发脾气,像每天都在吃火药,离婚手续又拖了三个月。
那时真有这么忙吗?他不记得了,反正这不是重点,因为离婚三个月后,他大少爷不知哪根筋错乱地直接把工作室结束了,谁要接手都行,他不在乎,他决定去云游四海,决定去流浪,决定看尽天下美眉一饱眼福,决定……
他决定的做些什么,邓什么都没做,他态度很潇洒,依然很帅气,可是对什么都三分钟热度,没劲!
他想象自己是智者,能看透宇宙真理,参透干坤奥妙——好吧,鞋袜是偷偷希望能看透他前妻在想什么——不过却发现自己脑袋空空,最喜欢做的事变成坐在公园喂鸽子。他画图,屁也画不出来。他弹琴,一曲小星星弹得让闻者无不涕泣——哭著拜托他别再摧残别人的耳膜了!他追美眉,但总发现火花不够,热情不升,心跳很正常,小老弟罢工,没FEEL!
然后,时间一晃,又是一个五年,他尝试各种极限运动,奇怪的是他一点也没有很刺激,被逼到极限的感觉,麻木的玩高空弹跳,麻木的追疯狗浪玩冲浪,麻木的玩赛车,麻木的玩跳伞,麻木的把史上最恐怖的五十部恐怖片全都看完——大家都说他真男人也!天不怕地不怕,浑身是胆啊!
直到,某次玩改装车竞赛时逞英雄,撞车,陷入重度昏迷。
昏迷前,简直灵光乍现,或者佛祖慈悲,实在看不下去,突然显灵开示,秦少爷头晕目眩之际,悟到一句真言,足以贯彻他这十五年来的人生!
不应该问心心在想什么,该问的是,他脑袋到底都装了什么?Shit!
※※※
即使结局不美满,很多过往如今回想起来,仍然甜美得像幻梦一场,难怪终究要醒.
沈心真希望不是只有她这么想。那段婚姻也许不是出自他自愿,但愿多年以后的现在,他回想起年轻时的那一段,也会微笑。也但愿,他能好好的。
黄花梨木矮几上,大圆的水晶盘盛著浅浅清水,水面飘著朵朵雪白茉莉和奶黄色夜来香,桌几另一边,画著盛开白莲的圆形陶钵里盛著香灰,只闻香气不见白烟,白檀香气袅袅地弥漫一室,鲜花香檀供奉观音玉像。
沈心原本在美国时跟外公一家,可有可无地到教堂望弥撒,她不特别虔诚,但也从不敷衍。回台湾后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开始到庙里拜拜。沈心其实也不是真的彻底成了佛教徒,只是她发觉在神前闭目凝思,可以让心情平静,而且她挺喜欢檀香味。
神前,她求的只是静心,但这三个月来,在菩萨面前,沈心竟也开始像那些迷惘不安,寄望神迹指引的信众,盼望虔诚能求得一点神思的回报。情丝多恼人,相隔一个太平洋,沉淀一千八百多个日与夜,她还是无法不挂心啊!
蓄著颓废又性格的落腮胡,穿著牛仔裤的男人静悄悄地站在和室外,盯著沈心的背影,最后决定暂时不打扰她,转身下楼。没一会儿,沈心便听到吉他的铮铮声,几下试音,然后悠闲地拨弹出一段段耳熟能详的旋律。
原本专心一意的沈心从漫长的祈祷中回过神来,有些讶异。
家里那把吉他,除了它的主人外,没有谁敢动半分。今天还不到雷欧来探视她的日子,雷欧平常忙,那些与她约定的“探亲日”,还得让他煞费苦心才能挪出时间来。
起身时腿酸麻得几乎快站不住了,壁上的钟响了四下,沈心才知道自己跪坐了一个下午。
不想麻烦任何人,沈心静静地等酸麻感褪去,才起身离开和室,她那双纤细的小脚才踩下楼梯的最后一阶,坐在沙发扶手上,面对著楼梯口的雷欧笑了笑,吉他的拨弹转了几个音,沙哑而充满磁性的嗓音开口唱道:“Ohdear,whatido?Baby-sinblackandI-mfeelingbing,Tellme,ohwhatido?”
沈心一阵阵失笑,站在楼梯口欣赏他那副让全球乐迷疯狂的好歌喉,直到最后一个音结束,她才叹气般地开口,“雷欧。”
“宝贝,多娜说你瘦了一公斤。”
“一公斤还在女人体重变动的正常范围里,多娜太大惊小怪了。”沈心走向沙发,雷欧上前牵起她的手,让她在单人沙发上落坐。
“那,希望我今天带来的消息,可以让你胖上五公斤,你真的太瘦了,多娜做的食物不好吃吗?”
“什么消息?”沈心虽然一脸阵定,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是任谁都不会忽略她突然僵直的背和握紧的拳头。
雷欧嘴角嘲讽地扬起,只有声音仍旧温柔轻快,“吸多娜说你每天在和室不跪坐上三,四个小时不离开,要是知道你会这样,我那时就不会收下那观音工像。”是说,万一没观音玉像,她跑去庙里师法那个什么孝子钉的行为,岂不是更伤脑筋?“雷欧……”沈心投降地喊道,希望他别再吊她胃口。
雷欧摊手,“好好好,我这就说了,那家伙醒了,活蹦乱跳得很,现在你可以安心了?”
“是吗?”依然是静静的,脸上没什么情绪起伏,雷欧却不会忽略她微弯的眼角与合握的双手。如果不是一天到晚当空中飞人,早在知道那小子醒过来时,雷欧会先跑去揍他一顿。虽然说,严格讲起来,他并没有资格这么做,思及此,雷欧忍不住感伤了。她们母女俩,真的很像,连挑男人的眼光都该死的如出一辙,一样的差,专挑烂男人来爱。
“谢谢你特地回来告诉我……”
“嘿!别往那小子脸上贴金,我来看自己的女儿难道还要别的藉口?只是刚好回来,顺便告诉你这消息罢了!”雷欧的语气有些不是滋味。
“你休假吗?”
命运很奇妙,她失去了丈夫没多久,却得知生父的身分。当了近三十年的私生女,一时间她还是不习惯改口喊爸爸或爹地,但雷欧也不在意。父女俩相认至今还不到五年,而在此之前,雷欧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算是。”刚录完新单曲,他暂时没事。“宝贝,陪我吃个饭吧?我饿扁了。”虽然还没到晚餐时间,雷欧一进门就命厨房先张罗了,无论如何要让这个好像比上次见面时又更消瘦的女儿再陪他吃点东西。
“好吧。”雷欧带来的消息,果然让好一阵子没胃口的她有点食欲。
真是独一无二的特效药,雷欧看着女儿,她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虽然心里还是颇不爽,但他聪明地不提起那个刚从重度昏迷转醒的坏家伙,因为一提起那小子,他一定没好话。
“宝贝,明天中午你有没有空?”
“有,你要我陪你到处走走吗?”他们父女俩好久没一起散散心了,雷欧到台湾来,若不是为了公事,消息一定锁得滴水不漏,尽可能地低调,而处在这台湾偏远的乡野山林,他只要带个墨镜,帽子,没多少人认得他就是国际巨拿星,摇滚天王LEO。何况他买下这整座山头,原本就是为了让她好好静养。
“唔……当然要陪我,”雷欧嘴里还塞著牛肉,支吾其词地道,“不过这为急,我这次至少会待一个星期,明天是想跟你介绍个朋友。”
“你有新对象?”沈心以为他害臊,不过这未免也太稀奇了吧?雷欧的情史撰写成书的话,搞不好比史记还厚哩!
“你很希望我有吗?”
雷欧没好气,“我知道我没养过你,没资格辩解什么,但是我敢发誓如果当年你是交给我来抚养,我也绝不可能把外面的女人带到你面前。“沈心忍不住笑意,”抱歉。“不过她说的是新对象,可不是那种追求刺激,跟他厮混的女人啊!看来雷欧愿意妆父亲,却不见得想当丈夫。
“是我一个朋友的侄子,是个电脑工程师,最近应聘到台湾来,也许有意要定居,对方人品不错……”
原来是介绍对象给她?沈心神色闪过一丝异样,“雷欧,我不……”
“只是交个朋友嘛!他人生地不熟,你这几年能交新朋友的机会不多,就一起吃饭,这不为过吧?”
“可是我……”
“他知道你的情形,也说过只是想有个朋友聊聊,多娜和其他人都不会离开宅子里,再怎么样他也不敢把你吃了,对吧?”沈心垂下头,幽幽地道:“雷欧,我不介意多交个朋友,但是我不想浪费别人的时间,如果对方真像你说的那么好,他应该认识更好的女孩……”
“你是哪里不好?”他LEO的宝贝女儿,抢著要的男人可以从国际换日线排队绕地球一圈回到原点咧!雷欧不给她抢白的机会又道:“是你设限太多了,跟你做朋友也不见得不能认识别的女孩,对吧?”是说如果对方敢劈腿,他绝不会怕吃牢饭,第一个就去宰了那混蛋!
“还是,你还在等姓秦的那个臭小子?”雷欧不得不使出撒手锏。
“我没有。”她辩解的模样好无辜,雷欧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打算拆散女儿和她的情人的坏父亲。
“你跟晴晴一样,死心眼。”雷欧叹气。
有时不是刻意去等,只是无形间让自己与爱情画情界线。沈心的母亲就是一个例子。一世的等待太沉重,没有谁负荷得了;等待和被等待,无形中会变成宿命的折磨。等到了,半生都甩不下心中的亏欠,等不到,直到闭上眼的那一刻都会怀抱著遗憾,谁活该受得?她无意去等,可又不想让这种无形的折磨,最终就他的枷锁,所以当初才会狠心离婚。前几年的脑膜瘤手术让她视力退化得很严重,她并不认为有哪个健康的男人会想和她这样的人厮守终生,就算有,对方的家人也不会愿意吧?既然这样,她就当交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对。
“我再考虑几天吧。”她道
或许,她该开始学著放开过去的眷恋,不为情或爱,只是彼此都需要让父母长辈安心,更需要人做伴。也放她深爱的男人一马,彻底了断可能的纠缠吧!
※※※
拿著萝拉给的地址,秦苍海马不停蹄,风风火火地飞到台湾来,费尽千辛万苦——
一下飞机,他二话不说叫了辆计程车,大少爷心想台湾就这么小小一块地方嘛,了不起就两个长岛合起来的大小,叫辆计程车绰绰有余。谁知计程车开到山路,抛锚!然后又在山里迷路半天,最后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情况下,只好在诡异恐怖得像是卖人肉叉烧包,而且竟然只能用发电机发电的山产小店借住一晚。
第二天没了计程车,他只得靠自己,用凯子般的价钱买下一辆二手破摩托车,大少爷他生平没骑过摩托车,差点摔到山沟里去,还被太闲的派出所警察拦下来,开了一张在山路飙老爷车跟无照骑乘机车的罚单——总之过程可歌可泣,惊险刺激,终于还是让他找到萝拉写的地址位置。
“我要找我老婆!”他气势万千地向前来应门的中年欧吉桑宣布,虽然已经落魄得像个流浪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