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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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神总是戏谑地在凡人心动的那一刹那,悄悄地偷走他们一点点呼吸,彷佛是在暗示世间男女,他们得到了世上最轻也最无形的宝物,难以捉摸又弥足珍贵。全\本\小\说\网

阮燕曦脑袋一片空白,灵魂似还恋栈地留在那美好的一刻,只有躯壳跟上了时间的脚步,连呼吸都被偷走了。

黑恕宽从来不相信所谓的爱情,爱神的箭要射穿深海,还得费点力气,但这男人一旦锁定了目标,不计任何手段也要得到手,他要偷走一只小燕子,让她快乐地飞向他,逗她开心自然是必要的手段。

至少,他这冷血大少的偷心计画表里,行动目标的那一栏土是这么写的,一切接部就班,无庸置疑,没有改弦易辙的必要。

他可是脚踏实地、实事求是的生意人呢!那一瞬间的呼吸紊乱,只是接吻太专心造成的小小后遗症,见过大风大浪的集团领导人、黑家最狡猾无情的长子,岂会因为一点小小小小的呼吸不顺就自乱阵脚?

再次捧起那桃子般的脸庞,黑恕宽嘴角擒着淡淡的笑意,指腹爱怜地画过她细嫩的粉颊。

「燕燕,你等着我帮你人工呼吸吗?」他取笑道,立刻又换上了可靠邻家大哥哥的模样。

阮燕曦深吸了一口气,彷佛大梦初醒,脸颊热烫如刚煮熟的红蛋。

「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她开始闪躲他的视线,那模样就像受惊吓的小兔努力地想缩回自己的洞里,惊慌失措。

黑恕宽可由不得她闪躲,「你不喜欢我吻你,是吗?」他神色温柔却又难以捉摸,一切真实的情绪再次被卷入深海底。

「不,我没有!」阮燕曦连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他的吻是否有爱情的存在?她总不敢想太多,因为无论有没有,她都要不起。

不愿想起,却难以挣脱,她看似偷到了一点点自由,恩情与道德的枷锁仍然牢牢地套在她身上,锁炼的另一端远在台湾,隔着重山与海洋,切不断。

她神伤的模样令他心软,食指抵住她柔软的唇,心里那片笼罩在暴风雨中的深海又恢复一片清明和煦。

「如果你有难处,我就不再这么让你为难了。」他的双手轻轻离开了她,退到合乎礼节的距离之外。「原谅我,好吗?」黑恕宽的守礼却让阮燕曦涌起了怅然与失落,「我不怪你。」她嗓音柔柔的,黯淡的小脸却道出了心思。

他仍旧是那样,似有情又似无心,教她费疑猜。

***太美丽的事物总是不真实,就像如今在威尼斯的星空下,阮燕曦觉得自己像是作了七天的美梦,每天早上在不同的旅店里醒来时,这样的感觉尤其深刻。

夜空下的河是漆黑的,但总在起伏荡漾中忽然幻化为流金,来不及惊艳又已隐去,闪闪烁烁,忽明忽灭,他们的贡多拉飘过一艘停泊的水上巴士旁,继续在水都的经与脉间流浪。

第七天,黑恕宽知道他们的流浪必须在天亮以后画下休止符。

黑恕宽始终不曾表露人多情绪,表面上像个尽责的绅士陪伴者阮燕曦,逗她开心,她羞怯的模样和甜甜的微笑,总是令他的心无限舒坦,摆荡着愉悦而美妙的节指。

另一艘载满了鲜花的贡多拉划向他们,黑恕宽向卖花小贩买了一朵他们在罗马时,他送给她的AngelFace。

阮燕曦笑意盈盈地接过那朵半开的玫瑰,那抹他总看不腻的腼微笑,此刻多了淡淡的忧愁。

「燕燕,」他握住她的手,坚定却又温柔地,「在罗马的那天晚上,我所说过的话不会改变。」阮燕曦微微一颤,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投向他的怀抱,告诉他,她不要他们的流浪就此结束,她不要回台湾,不要嫁给李哲祺……彷佛从那一刻开始,夜色在她的笑容里遗留下陰影,当白昼披着轻纱般的薄雾由束方而来,她已经学会将情绪与感觉沉淀。

清晨,饭店顶楼的停机坪上已经备着将飞往罗马、让阮燕曦与小姑和堂妹会合的直升机。

「谢谢你。」陪我这七天……喉陇泛起的苦涩让她无法把道谢的话说完整。

「好好保重。」黑恕宽看着身前刻意不看向他的小女人,心口泛起一阵闷痛,他却不予理会,眼睑半合,压抑着体内一股狂乱的躁动。「记得,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不会拒绝你。」他一再地强调这句话,彷佛某种催眠与暗示,将在未来的“一天……启动。

阮燕曦克制朝后抱紧他的冲动,他的话只让她心碎,未曾多想其他。

「再见。」她终于举步,逃离似的头也不回地走向直升机,没看向身后的黑恕宽。

他不会知道她眼眶泛红,就像她也不知道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一向把情感藏得最深的黑恕宽脸上已是一片风雨欲来的陰騺。

直升机飞离了水都,那河道纵横的古城消失在云霭环绕之中,彷佛另一个沉没在海里的宝藏,在那之中遗留着她失落的心,阮燕曦终于还是呜咽地掉下眼泪。

昨夜,当黑恕宽把玫瑰送给她时,她心头的天秤猛烈地摆荡,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就要抛下一切,真正的与他浪迹天涯。

然而她怎么能对李老太爷忘恩负义?怎么能辜负照顾她多年的叔叔、婶婶的期待,地做不到啊且就算她曾偷偷想过,黑恕宽岂会像她一样傻气又不切实际?他能够平静地看着她离开,甚至亲自安排她的回程,已经表明了他只当她是游伴,他们的吻只是一段韵事…泪水把眼前捧在手心上的玫瑰柔得模糊一片,像她瞅痛的心,忽然一阵狂风袭来,阮燕曦没捉紧,玫瑰孤零零地被卷向苍白的天空,伸手却已勾不着,紫色花蕊随着气流飘摇往下坠、往下坠,直到再也看不到。

黑恕宽站在饭店的顶楼,脸上一片漠然,许久不曾移开脚步。

「老问,」演了七天的路人甲,必要时还得像忍者一样就地躲藏的助理终于能够毫无顾忌地现身,他手里拿着黑恕宽的行动电话。

「五少爷和七少爷找了您好几天。」黑恕宽接起电话,动作和神情不见任何异状,平静而毫无波澜。

还没将话机凑向耳边,一阵鬼哭神号已传了出来「老大啊——你说话啊!整人也不是这样整的,你知不知道这七天我们有多惨!我知道我和海哥捅了楼子,但你用不着这么狠啊……」那头的哭嗓比五子哭墓还悲恸,比四郎探母还哀戚,几乎让人以为这通电话是从十八层地狱里打来的。

黑恕宽冷笑,总算回复平日的冷酷优雅。「也不过才七天,过去你们两人这七天的工作量,我可是一个人扛了七年。」而这两个臭小子只知道闯祸来让他收拾,他的惩罚已经算轻的了。

「老大英明!老大神武!老大盖世奇才旷古绝今……」接下来是长达数分钟哽心吧啪的阿谀谄媚。

果断地结束通话,没把两个混小子的刑期延长只是不想黑氏帝国被他们搞垮,黑恕宽与助理一起转身离开顶楼。

随风飞舞的紫色花蕊,像坠入凡间的落难天使,被一阵恼人的风吹到黑恕宽脚边,他停下脚步,捡起那朵仍然开得妖艳无比的紫玫瑰,若有所思。

狡猾的、霸气的、属于征服者的笑意,又回到他脸上。

他是生意人,从不感情用事,他看上的猎物未曾失手过。

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却又必须让李家无从怪罪,更无法在日后找他算帐,他有的是方法。

他的掠夺,才正要开始。

***李吉祺的死党为他办了一场告别单身的派对,李美祺当然不曾在吃喝玩乐的大事上让男人们专美于前,也吆喝了一群狐群狗党,硬是找了一家比李哲祺他们办派对所在更昂贵也更有名的PUB,包下整间店,打算疯到天亮。

名义上阮燕曦是主角,却被晾在一旁看她的杂志,李美祺和阮乐妮每有吃喝玩乐必拖她下水,因为李老太爷特别信任阮燕曦,两个丫头俨然将她当成羊头兼免死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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