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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商店里干一份报酬非常差的工作。\\wWw.Qb5.com//”她回答说,“车上有无线电联络设备吗?”
“当然有!”我指指方向盘上方一个支架上的麦克。“你想跟另外一个货车司机讲话吗?”
“对,劳驾,让我来试试!”
她挤到我身边,取下麦克,让我告诉她怎么打开。
她一拨,就听四五个司机在喋喋不休地瞎咧咧,司机们通常都是这样打发时间的。保持无线电联络的司机们唠叨的不外乎个话题:警察在什么地方检查行车速度?货运价格是多少?在哪家司机饭店能找到最够劲的姑娘?
这几个司机正在胡扯第个话题。他们争先恐后地描述他们最近一次艳遇的详尽细节。
苏珊听了几分钟之后便也插进话去。
“你们都是些吹牛皮的可怜虫,小伙子们!”她冲着麦克喊道,“我敢打赌,你们那些胡说八道连一半都不是真的。”
女人的声音引起一片喧嚷。这个无线电联络频率本是一定距离的范围内所有的载重货车司机都能接收和使用的。男人们的叫喊声一个压过一个。有一个声音总算压倒了所有的叫嚷。
“到我的‘疯狂托罗’车上来吧!”那男人扯着嗓子喊道,“让我来照顾你的旅途。这可是我的专长。喂,小宝贝儿,我保证你一百公里都癫狂不已。”
“我哪儿也不去!”
“告诉我,你现在坐在哪个老爷车里!我撞翻那破箱子把你接过来。”
“碰上‘曼哈顿的骄傲’,你那个臭公牛棚简直不堪一击!”
我从她手里一把夺过麦克立即关上它。
“够啦,够啦!”
她表示歉意地微微一笑。“我很抱歉!”
“好啦!”
她开始吸第二支香烟,同时讲述说她跟另外两个姑娘共住一个套间,因为纽约的房租贵得吓人。
这时一辆红色载重车忽地一下超过我的货车,堵在我的车前面,并且亮起车尾的刹车灯。
我不得不降低车速。有好几秒钟似乎那车上的司机有意要逼我停车,可后来他又突然提高速度,甚至超过高速公路上行驶速度的限制,飞驰而去。
“该死的笨蛋!”我诅咒道,“干吗他要给别人找麻烦?”
“是我一个朋友。”苏珊说,“瞧这儿,杰克!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就会有更多的麻烦。”
我转过头去。她手上拿着一支左轮手枪。离我的肋骨还不足十公分,况且还不是女式超小口径手枪,而是一支地地道道地短枪筒左轮手枪。
鬼知道她是把枪藏在她身上什么地方的。
可我并不感到惊讶。
范希-赫维什刚要离开播音室,曼哈顿谋杀调查委员会的侦探麦克洛恩便气乎乎地朝她冲过来。
“您没有告诉我们您在该死的地窖里摄了像!”他扯着嗓门嚷着,声音甚至穿透了隔音墙,连播音室重玻璃窗后面的技术员们都惊恐地抬起头来。“我只是由于要向公众发出警告才允许您播放的。根本不包括那些摄像镜头。”
“在这个国家没有新闻检查,侦探。”女记者冷冷地回答。
她沿着走廊往前走,迫使麦克洛恩不得不跟着她跑并且避开播音室的窗户。
“压下证明材料会受到控告!”他仍然嗓门很大地威胁着。
“既然已经公开播放又怎么可能被压下?”
从她在谋杀调查委员会一个小组的陪同下从58号突码头回来以后,她和警察们便借得一间会议室就先前发生的情况作一番讯问与说明。在范希制作节目的过程中,只有格雷戈-塞洛夫坐在会议室里接受名侦探关于细节问题的反复讯问。直到范希回来,他才轻松地舒了一口气。
麦克洛恩要求道:“请您立刻把片子交给我!它已经作为证明材料被没收了。”
“您这是老黄历了,侦探。电视利用的是电子和磁带。”她从口袋里掏出录相带递给他。她早就料到这一点,并且已经复制了一份。“证明材料,是吗?您在我带子上看到的跟警方摄影师像片上的没有什么两样。”
“您报警前在库房里活动了多长时间?”
“我们在下面待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又有什么差别?反正那姑娘已经死了。”
范希放在桌上的手机。此时发出了刺耳的呼叫信号。她拿起手机,报上自己的姓名。
“这可不道德,宝贝儿。”她听出是那男人的声音。“我给你提供了一个不可多得的轰动性新闻,而你却警告四方妇女躲开我作为对我的回报。”
她给麦克洛恩作了一个急切的手势,可他并没有理解。
“我现在不得不放弃那个咖啡店的金发女郎了,这都是你给闹的。”他又发出他咯咯咯的笑声。“可我不会对你怀恨在心,宝贝儿。另找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
范希走到麦克洛恩跟前,一直把手机贴在耳朵上。她把面颊贴近他的面颊,好让他也听到听筒里的声音。
“警察们肯定早就在你那里了。”那男人说,“告诉他们,我还会给他们找更多的活儿干!”
线路中断了。
“您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吗?”范希问侦探道,“这就是他。”
“嘿,这是闹着玩的吗?快把枪拿开!”
她从我身边伸过手去抓住无线电联络装置的麦克,用力拽断线路,把它扔到地上并且踩在脚下。塑料发出咔咔的破裂声。
“我们要你的载重货车和里面装的货物,杰克!如果你乖乖的,我们就放了你。不然我们就要你的命。”
她破坏无线电联络装置的麦克并没有什么关系。我们的专家们把菲尔监听用的麦克早已装到躁纵杆里。
她和她很快就要露面的同伙是不是真地放我,对于我的身心健康是至关重要的。在过去抢劫载重货车的事件中,有两名司机被击毙。一次是由于司机奋力抵抗,这可以由使用过的霰弹枪证明;而另一次是出干什么原因把司机杀害,至今没有调查清楚。
并不是苏珊手里的枪让我感到担心。说实在的,从她手里夺过那玩具,真是小事一桩。其中必不可少的计谋,未来的特工们在匡蒂科联邦调查局学院的首期课程中就学习了。然而眼下我可不能太急躁,因为我的任务不是要把这群公路狼连窝端,而是要搞清詹姆士-古德温的秘密转运仓库在什么地方。
对“曼哈顿的骄傲”的抢劫肯定会得手。苏珊追随的那帮家伙会抢去我的车并把它交给古德温。正是预见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负责装备的人才在车里到处装着麦克和无线电航标仪。至于我可能被杀死,倒是事先没有考虑,不过也并非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事。当然,菲尔在他认为我的处境危险的时候,也有任务援助我,但要跨越两公里毕竟比弯一下指头扣动扳机要费时费劲得多。
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指望苏珊先前答应的话了。
“你把车从公路的下一个出口开出去!”她命令道,“卡希丹,你可别耍花招!”
不,我没有上苏珊善良外表的当。总的来说,她给人的就是一般年龄不到十岁的年轻女子的印象。任何一个老警察的经验都说明,对任何人都不可能仅从外表来判断他有什么能耐。匪帮大佬看起来像银行经理,杀人犯像会计师,撬钱柜的小偷有时只不过是骨瘦如柴、体重不足的小家伙等等。
从一开始,苏珊的种种言行就露出了尾巴。她说她要去普罗维登斯,因为她知道,那也正是我的目的地。她摆弄麦克,说那些话,就是要向她在这个频率上监听的同伙暗示她已经在车上。而那辆载重货车的超车和刹车把戏只不过是她的人向她发出的行动信号。
现在是该我来表演一个深受震动、恐惧万状的货车司机的时候了。于是,我便摇晃着脑袋一遍又一遍地说:“我简直不敢相信。苏珊,你不会干这种事情!你可把我给毁了。为了这车,我欠了一屁股债。保险只管运的货。我要是没了车,我可就完蛋了。”
我尽我所能地苦苦哀求,然而我并没有为我的表演挣得一个奥斯卡奖。不一会儿苏珊就叫喊说让我闭上我的臭嘴。
在奉命驶出高速公路的出口以后,我又看见了那辆红色载重车。从这时开始,我便在我的后视镜中紧紧盯住它,不让它从我的视线中溜掉。
苏珊这个卑鄙陰险的家伙逼着我顺第138街朝海岸方向行驶。在不到金斯敦的地方,她又命令我再次改变方向。这是一条没有编号的街,其实只不过是一条稍为好一些的田间大道。行驶了大约半公里,她又强令我停车。而那辆红色载重车也紧贴着我的车尾停下。
一个男人下了车,贴在车身向前走来。他穿着深色西装,打着一条色重的领带,戴着一顶帽子。虽然天气并无需要,他还是用一副硕大的眼镜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踏上登车板,打开司机室的门,厉声对我吼道:“从驾驶座上滚开!”
我挪到右边的座上,跟苏珊紧靠在一起,当然也贴近了枪口。苏珊避到副驾驶一侧的车门边。
那男人跳进司机室,坐在我的驾驶座上。他的下巴肥大结实,当间还有一个小坑儿。
“嗨,臭小子。”说着,他冲我狰狞地一笑。然后他取下太阳镜,合拢,塞进胸兜里。他朝苏珊点点头。“干得不错,亲爱的。”
她的反应有些烦躁紧张。
“快开吧!”她叫道,“快干完吧,阿克!”
集装箱货车的柴油机隆隆地空转。阿克拉动起动档。他西服领带一本正经的样子看上去挺古怪,倒像一个十吨汽车的驾驶员,可他却能躁纵重型载重车。他很麻利地把“曼哈顿的骄傲”一下子提到这条劣质马路可以容忍的最高速度。红色货车紧紧跟在后面。
就在阿克摘下太阳镜的那一瞬间,我悟到我带上几块伤痕摆脱险恶处境的机会已经一闪而过了。
谁若是露了面,谁就绝不会留下一个活人将来当证人。苏珊所说留下我车放走我人的话实际上一文不值。
我跟菲尔曾约好一个暗语,规定他踩注油门踏板,开足马力,朝我们的车逼近。而我可以利用时机搞掉苏珊手里的枪,挫败阿克,刹住汽车。然后,后面那辆红车里的两个家伙,对于菲尔和我来说就不会是什么了不起的问题了。
然而这个捕获东岸最大窝主的尝试险些没遭失败;而电子专家们也几乎白白地安装了他们的高科技玩艺儿。
暗语已经到了嘴边,我没说出来便又赶忙咽了下去。可我还不甘心就此罢休。
只要我坐在阿克和苏珊中间,我就没有危险。在车厢里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只要他们一强迫我下车,那可就难以预料了。
约摸两公里以后,道路变得愈加糟糕了。它穿过一个荒凉的森林地带。到处是坑坑洼洼,以致阿克不得不使劲按住变速器,而载重车也只能摇摇晃晃地勉力前行,速度几乎不比步行更快。
我看了看门把的情况,副驾驶一侧的车门只是轻轻地碰上的,并没有锁上。阿克全神贯注于控制躁纵汽车。只要右侧的车轮一陷进坑里,我的上身就会晃到苏珊一边去,而苏珊就会撞到门上。
第七个或者是第八个坑把前轮一直陷到轮心。我倒到苏珊身上,趁势抓住她拿枪的手的腕骨,把她的整个手臂使劲朝上压,这样一来,她就只能朝驾驶室顶射击了。我用空着的一只手把门把往上一拽,接着便用双脚使劲一蹬。
苏珊的左轮手枪紧贴我的耳朵啪啪响了两下。我的鼓膜虽然受到强烈震动,但子弹却朝着上面的顶棚飞去。苏珊和我这时已经一起往车外坠落,因为我死死抓住她不放,拽着她跟着我。
我们像两个线团从驾驶室摔出来,大约两米高,只要有一定思想准备,这个高度倒不一定会摔折人的脖子。
我有思想准备,她没有。
着地时,她在下面。我以全身的重量压住她,这么大块头,足以使她喘不出气,喊不出声。她值得同情吗?未必。
气压制动器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猛地刹住。尾随的红色货车险些钻到“曼哈顿的骄傲”车尾底下去。
我跳起来,钻进浓密纷乱的矮树丛里。任何的迟疑都可能产生致命的危险。我占先的优势也不过在几秒之问。
我像一头中弹的公牛在枝权荆棘中钻行。我听见阿克的嚎叫和红色货车里两个男人的呼喊。树枝的断裂声说明他们在追击。我既不使花招,也不变方向,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跑。毫无疑问,我身后留下一道宽宽的踪迹,他们追赶起来当然十分方便,但他们却没有撵到击中我所需要的近距离。
我想必跑了很长时间,原本没有这个必要,但由于我拿不准他们什么时候放弃追击,因此我只有在听到我那辆集箱货车的发动机隆隆响起的时候,才敢放慢脚步。
他们早就原路返回了。马达的声音已渐渐远去。最后我听到的就只有我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息。
我休息片刻之后,才又重新艰难地回到大道上。红色货车和集装箱货车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泥土地面上留下了几道轮胎的痕迹。
又传来一阵马达的轰鸣,愈来愈近。我连忙躲进道边的矮树丛。不一会儿,菲尔的汽车出现了,我一个箭步蹿到他的汽车前。
他打开车门。
我上了车,一屁股坐在副驾驶座上。在经过一番劳累之后,我这时才突然感到膝盖疲软无力,像一块松糕似的。
“你好呀。”菲尔说道,“谁要是跟不相识的姑娘鬼混,就会这样筋疲力尽。”
“都怪你耽搁得太久。”我没好气地说。
他拿开头上戴着的一只耳机。
“你说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蜗牛爬似地到现在才来,而我……”
他敲敲耳机。
“有什么可着急的。我知道你已经逃脱了。阿克气得七窍生烟。”
菲尔指指仪表板下面支架上的另一只耳机。
“他还怒气未消呢。你自己听听!”
我戴上耳机。
我们的专家们准是把高科技安装到车里来了,否则我绝不会那么清晰地听见阿克和苏珊的对话,就好像我还坐在他们两人中间一样。
“……那些探子们把些照片拿给他看,他还有认不出我的?明天纽约的每个警察就会牢牢地记住我的通缉相片了。”他怒气冲冲地吼着,“你说,你这个荡妇,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个枪子儿?你说呀,你这该死的……”
我只听到苏珊的唉声叹气。我听着那背景声音像是柴油机的嗡嗡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