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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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浣浣并不十分明白哥哥的意思。//WwW、Qb5。cǒM//突然要她搬去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同住,说是彼此照应;即使那个陌生男人是哥哥足以信任、品性超凡入圣的君子,她还是觉得不妥…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光想来就觉得别扭,别人说来不就更难听?而且,哥哥又要求她辞去律师事务所的工作,去那个人的公司当秘书;这太夸张、太过分了!虽说多年来寒暑假她都玩票性质的跟在哥哥身边实习,什么打字、速记…一些秘书事务,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可是毕了业,她的兴趣是朝着自己专长发展,一方面准备律师特考,下一次法官考试也快近了。哥哥现在却要求她半年内安份去当私人秘书,也没有任何解释就一溜烟逃到国外去了…

朱浣浣柳眉微蹙。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哥哥的过分关爱,哥哥是她仅剩的亲人了,不听他的,要听谁的呢?即使他太过于小题大作、杞人忧天,也都是可以原谅的;但是她真的不明白,住在好友白水晶那边不是更好吗?又不会引人非议…但哥哥极力反对,好像她有什么大祸临头似的。

她提着二大箱行李下计程车…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是不是太怪异了?朱浣浣抬头看看围墙大门旁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的黑底金字…

迅雷保全公司

从铁栏杆围墙看进去,是一片广场空地,停放着十几辆漆着保全公司名字的车子;清一色是红黑相间。越过停车的广场绑,视野更开阔…右侧是行政大楼,七层楼高的办公室,不华丽,但很有公司的架式,也是黑白相间,看得出落成不久;左侧是三层楼的员工宿舍。介于二幢建筑物之间是两座球场…蓝球场与排球场;而最里端就是一座操场了。即使是坐落市区与郊区之间的工业区,能有这种规模已经非常不简单了,像一所小学校似的。这间保全公司从头到脚全是阳刚味十足,没有一点柔美,她一个女孩子家,难道未来半年就耗在这全是男人汗臭味的地方吗?

现在要后悔也来不及了。她提着二只大皮箱往开着小门的警卫室走去,她还来不及开口,警卫一看到她,眼中立即露出暧昧的眼神;通报过后,以更暧昧的口气要她直接上七楼。

将行李寄放一旁,朱浣浣有些难堪的快步往内走去…别人会怎么想,她太清楚不过了;五年前初到哥哥的公司打工,员工不知道她是朱建民的妹妹前,放出来的流言可难听呢。

谁叫她有一副艳若桃李的面孔!懊友白水晶对她曾做出最贴切的评语…“一颗单纯的脑袋、一副魔鬼身材;外表风情万种、内在天真无邪。”

自然卷的大波浪长发,配上明艳无暇的脸蛋,加上凹凸有致的好身材;怎么看怎么像做情妇的料。声音低沉柔美不说,那双明媚、略有近视的大眼,在看不清东西半眯时,真个撒落万种风情,勾魂摄魄不自知。

为了这外在表相,她做任何事都非常辛苦,因为常引来不少登徒子想一亲芳泽。读书时,她的脑袋受质疑;入社会后,她的专业能力不受肯定,老被供起来当花瓶,加上她生性与世无争,老是吃亏;难怪哥哥老为她牵肠挂肚、放心不下。

转眼间,她乘的电梯已达七楼。电梯门打开,就见到一个英俊潇洒的得令女人们放心怦怦乱跳的美男子,战在电梯门口对她行绅士礼,口中说道:“真是欢迎光临呀,美丽的小姐。”孟冠人只消一眼便已打量完她全身上下…是个绝色,也是个典型的大小姐,单纯眼光中看得出脑袋中空无一物。

朱浣浣有短暂的茫然;她以为只有百货公司才有电梯接待员…真是太埋没了这等人才。

“你这等长相,做这种工作不会太委屈了吗?而且一定很无聊又赚不了多少钱。”她不好意思告诉他,去当牛郎或明星必定日进斗金。

不待孟冠人自错愕中回神,在他身后已爆出大笑声。

朱浣浣寻声看向英俊男子的后方;七楼属于区隔式的半开放空间,除了二间以玻墙分隔成总经理室与副总经理室外,其他全隔成小区域各行其事,共有四个区间;中央以木板隔成半人高的高度,上头的常春藤盆景是整间办公室内唯一的活泼。那个以很随意姿态靠在总经理室门上的男子,已敛去笑意,一副懒洋洋的表情,与面前这个英俊又衣冠笔挺的男人比,显得可真的邋遢透了;一件黑色衬衫也不穿好,竟然有三颗扣子没扣好,露出了黑亮结实的胸膛…胸膛上头有一些白白、红红的的横线是什么?天哪…是刀痕伤疤吗?谢天谢地他没有令人作呕的胸毛…话说回来,他有没有胸毛关她什么事?而且她并不觉得那些狰狞的伤疤骇人,事实上她觉得那比较像是…骑士的勋章…哦!老天!朱浣浣,看向别处去!淑女是不会盯着人家的裸胸的!此外,袖口往上卷到手肘关节处所;露出的半截手臂,也吸引了她的注意,因为上头也有伤疤…这男人全身上下全是伤痕吗?那一定很痛!他如何忍受过来的?这么强壮的人不该这么高的,她目测这男人至少有一八0,像一座山…那是静物的比喻;像一只大猩猩、大金刚那一种…这就是动物化的比喻了。他眼光又不由自主地溜到男子一双裹在黑色牛仔裤里的长腿上,上头的肌肉结实,那种力度与蓄势待发的猛锐是很吓人的。足下是一双休闲鞋,后跟踩得扁扁的,

像在穿拖鞋一样…整体来说,这人的穿着乏善可陈,很像保镖、打手那一号人物…那还是客气的说法,事实上她想像中的流氓就是这种长相。她还没有勇气看那个人的脸…上帝保佑她,阿门!这个人的身材已经威胁感十足了,他的脸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第一眼看上去,非常吓人…他不是丑,认真说来他五官端正;也不是狰狞,虽然看久了会胆颤心惊…浓眉利眼、挺鼻薄嘴,仿如全都是花岗石切割出来似的,硬得没一点折扣。乍看之下,这外表没什么不妥,可是就是会散发出一种教人冷汗直冒的气势,全身钢筋铁骨也在迸发一种威胁,强悍的气势勃发像想是一个天生的掠夺者…海盗。

然后,她意识到自己应该怕这个人的,并且也不应该打量他那么久,以赏心悦目而言,她也许该转回眼光看着眼前好看的男人才正常。她那一百五十度的近视眼介于要戴眼镜与不戴眼镜之间;也许刚才的感觉全是近视眼的影响,如果她再走近几步看清那个男人,或许就会他平凡无奇,什么气势〔么威胁全是自己的假想。“朱浣浣。”丁皓开口,双手抱兄没拿正眼看她…事实上他得看向别的地方分散注意力才说得出划话。他也花了相当长的时间在打量她;不错,她也许脑袋空空,但她的美貌仍是惊人…这么美艳,皮肤又难得一见的细腻白晰,看不出一点瑕疵。

“是的,我…”她老实回应,正想有所说明…

“几岁?”丁皓不客气地问他想知道的答案。

“二十四。”这男人主导欲非常强,她心想。问题是,他是谁?那个要照顾她半年生活的丁皓怎么还没出现?她等不及要向那位好心的人致谢了。

丁皓又问:“告诉我,你能做什么?过去几年你有没有工作过?”…这种女人能做什么?

“我…”她又要回答。

“嘿!让美丽的小姐站在电梯门口被盘问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丁皓,进里面谈吧!”孟冠人很自然地搭着朱浣浣的肩,要走过去。

“丁皓!”朱浣浣没有动,不,她已经不能动了!她被吓得不轻,她不敢相信地又叫道:“丁皓!你是丁皓?我哥哥口中能保护我半年的那个谦谦君子?”

孟冠人爆笑出来…这次换他笑了;而丁皓边低咒边往办公室走去…谦谦君子!他要把朱建民的头扭下来喂狗。

“是他?”正巧,朱浣浣也与丁皓有同样的念头,一致要取下朱建民的项上人头。她不敢相信,并且可怜兮兮地看着那个仍止不住笑的孟冠人。“真的是他?”

“没有那么糟,姑娘。他不少谦谦君子,但绝对不会侵犯你;他什么都做过,就是不强暴女人…不动良家女是他的原则。”他的表情很诚恳。

但是朱浣浣却觉得这个人很有幸灾乐祸的意味。侵犯…不,他不会…但他会掠夺。他抚住自己不安的心;她几乎是被用拖的,给孟冠人拉进办公室。

“别怕呀!我叫孟冠人,我是好人。”他自我介绍。

“不要对商品上下其手!”丁皓皱眉斥喝着。

他坐在大办公桌上,一脚踩着卓前的椅子,真是坐没坐相;但…他总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气势。

“商品?如果这是我的新名字的话,我可不爱!”他低语,开始了解这个不是“谦谦君子”的丁皓并不喜欢她来打搅他,并且还把她看成烫手山芋,只是看在被哥哥硬拖孤的份上而不得不接受她。

“你比我想象中聪明许多。”

“我或许被保护得过分单纯,但并不愚笨。”她淡淡说着。她明白自己给人错觉太多,所以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她早已习惯了。

“坐。”他眼光是深思的。

在真皮沙发中坐定,她不自觉又将眼光移向丁皓,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她开口:“丁先生,反正我哥哥已经出国了,不如我们之间就算了吧。我去我的朋友住,你也可以不必勉强和我住在一起,这对我们两个人都好。”

她不能想象与这人共处一室;他或许值得信任,但并不好相处,态度傲慢得很。如果丁皓有一点脑子应会答应…

“不。”他回答,并且认为不值多谈。他接着坐她对面的长沙发上,双腿在茶几上一搁,又开口了:“你有法子胜任秘书的工作吧?朱建民说你当过短期秘书。”

她没回答,心想:这人真的非常不礼貌,一双大脚就在她眼前晃,讨厌透了,没一点规矩。

“把脚放下来,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丁皓盯着她。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当他的面斥责他,就是在背后议论也不敢,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却又美得一塌糊涂的女人竟敢在他的地盘上、在他的面前,这么理直气壮的对他颐指气使!

听到办公桌旁孟冠人的闷咳,他投过去一记杀人目光,然后又将眼睛恶狠狠地看向朱浣浣,等着看她在他眼光下冒冷汗、哭泣。

可惜朱浣浣没空看他吓人的眼,她一双美目还是盯着他放在茶几上的脚;见他迟迟不放下,一点也不改进,她只好自己来了。她站起来绕过小茶几,坐在他身边,在两个大男人的错愕眼光下,亲手抬下他那两只脚,并且挥了挥沾了灰尘的桌巾,拉回平整的原样…她无法忍受脏乱。

“这样好多了,是不?”她羞怯一笑,像是个小新娘意图取悦丈夫一般的看着丁皓。

“看来你比较能胜任管家婆之类的工作。”孟冠人笑着她,并且瞄着一脸失神的丁皓;真有趣!

“是呀!所以哥哥老是笑我不该读法律,应该读家政系。”她小心翼翼看着丁皓一直没舒缓的脸。

两男人同时又楞了一下;法律?她是大学生哪!

“见鬼!”丁皓倏地站起来,闷不吭声走了出去。

这个莫名的举动叫朱浣浣不知所错…得罪他了吗?是不是自己太无礼了?

“你适合当律师吗?”孟冠人对她兴趣正浓,没空出去追问丁皓他刚才的行为…除非他是活得不耐烦了才会挑这个时刻自讨没趣。

朱浣浣很想花全部的心思在与孟冠人的谈话上,可是一双大眼睛却老是不争气的往门口飘,她轻声道:“理想与现实是差很多的。我学法律只是想训练口才、训练逻辑思考组织能力,可是却仍无法应用到现实生活中。我同学就笑我虽是全系第三名毕业,竟然老是被人说得哑口无言;别人一出口攻击我,我就只瞠目结舌的份。”

“就比如是将满腹才学锁在一个珠宝盒中,束之高阁,没法应用罗?”孟冠人贴切地诠释,语气充满嘲弄。

“不要笑我,我只是口才差而已,又加上我的音调一辈子也训练不成清晰有力;可是我的写得很好…上个月有一件官司是我替被告律师拟的稿,结果胜诉了呢!”朱浣浣羞红脸,为这种肤浅的炫耀感到汗颜。

孟冠人低笑;第一次看走眼呢!起先真以为她是那种胸无大脑的大小姐,哎!其实是个可爱的小女人;这么单纯…几近绝种的单纯…应该好好爱护。

“我来追你好吗?”他问,眼光撇想推门而入的丁皓。

“别开玩笑了。”她呆呆的叫了出来。她不要他来追求,不合适呀!

丁皓尖酸刻薄的声音在她身后冷冷传了过来:“人家堂堂大小姐,又是法律系高材生,想追她可得先称称自己的斤两;你没表示,人家还以为你这个哈佛工商管理博士,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电梯接待员呢!”

朱浣浣一张粉脸涨得更红。此刻她真希望有水晶的好口才,可以吼得丁皓哑口无言,自己气的半死又无从发作;但是…唉!朱浣浣毕竟是朱浣浣,只有红着脸、干瞪眼的份了!…她只转身看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眼见两人对峙的局面,孟冠人双眼瞄来瞄去,暗笑在心头;丁皓呀丁皓,这回看你往哪里逃!为了保命,孟冠人决定退出是非圈,不留下来观战当炮灰。

“阿皓,我中午有约,先走了。”…竟然先溜了。

丁皓用要揍人的眼光看着阖上的门,心想:这小子什么鬼心思?等会要他好看!然后眼光转回丌自羞怒不已的朱浣浣身上;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有什么好麻烦的?他厌恶自己的感觉。

“有什么话就痛痛快快地说出来,没有的话,该做别的事了。”他用冷峻的语气说着,这副神情语气会使一个大男人膝盖打颤」女人花容失色急欲逃开…他不是故意要吓她,但他向来就是这种口气。

出乎他意料之外,这个小女生并没有花容失色,更无泫然欲泣,唯一不同的是,的脸色终于回复正常。她深吸一口气道:“我哥哥将我交给你…不!是将我麻烦你照应,并不是要我利用这段时间交一个有钱男朋友,或是高学历的知识分子;我并不穷,而且我有一技之长,我也不花常花钱,假使我一辈子不工作也可以安然宽裕过余生…我的意思是,我党钱够多了,不必更多;还有,我要高速你,学历并代表一切,哈佛大学又怎样?文凭还不是金钱堆砌而成,没有实学才是最可悲。无读大学并不是为了文凭,而是想要学习,为了向别人证明我不是脑袋空空的笨蛋,你不可以污蔑我。”多可笑!读大学的她竟换来一阵冷嘲热讽,难道活该注定她要因为外表而认命的当别人口中的草包美人吗?

这番义正严词配上她特有软软甜甜的嗓音实在没有多少震撼力,可是丁皓听进去了,冷峻的神色逐步减缓…不知她说了哪一句令他动容了。

“你倒很有自知之明呀!说了这么多的话很辛苦吧!”他终于想到要倒杯茶给她解渴;看来,如果好好加以磨练,她也可以辩才无碍。

“我当然有自知之明。”她没好气地接过茶。“好吧,现在有什么工作要做?”她不想再继续一些绕在自己身上打转的话题了。

丁皓耸耸肩道:“今天先不谈工作。走吧,我带你回公寓安顿。”他抓桌上的钥匙串。

“那以后的工作范围呢?”…她喜欢先做好规划。

他又耸肩。“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说完迳自开往门外走。

她小跑步跟在他身后,低声叫着:“我不希望你以为我不学无术,我会做很多事…嗳呀!”她哀叫一声。

因为已到了电梯前,所以丁皓突然止住步子,以致朱浣浣撞上了他的背,撞疼了自己的鼻子。…果真是钢筋铁骨。

合该注定今天她要出糗。电梯门开了,丁皓走进去,她还在摸自己的鼻子,要走进去时整个人突然扑入丁皓怀中…她的脚绊到了电梯凸出一公分的铁片…就这样,以最标准的姿势让丁皓抱个满怀。

她真是香,并且超乎想象的柔软!他呻吟一声,很粗鲁地推开她,并且背对她。

朱浣浣觉得自己窘得全身发烧、满脸通红…是她的过失没错,可是他也不该将她当那种随便投怀送抱的坏女人呀!她又不是故意的!即使他的胸膛纠结的肌肉令她心神恍惚怦动,可是她不是那种不自爱的女人,她才不会藉故与人碰触,他必须明白这一点。

“丁先生…”

“叫我丁皓,或阿皓。”他纠正。

“好吧,丁皓。我从来不曾于人乱来,我是很自爱的;刚才,很抱歉。”

他扬起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朱浣浣与他对看了一会,直到电梯门开了,她才急急先走出去。她不明白自己怎么没来由的心慌;是怕吗?不是,只是一种悸动…这个外表可怕的男人似乎有着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力量,教她…不敢再面对下去了。

她走到大门口,等丁皓开车出来时就有几个公司员工对她不停打量。她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对了;除了二只大皮箱使她看起来像要与人私奔之外,她的衣着可没有什么不妥。初春时节,她一身包得密不透风,没有暴露的地方,但仍若隐若显地露出一身婀娜多姿的曲线。

“他们为什么一直看我?”

上车后,她好奇地问丁皓。

“我的车子从来没载过女人。”他撇了撇嘴角。

“于是他们将我想成你的女朋友了?”

“客气。是姘头!”他说出了难听至极的字眼。

朱浣浣倒抽一口冷气。“你怎能这样说!”

“道上的用语只有姘头与情妇。女朋友?太纯情了吧!小姐,我们不用那三个字。”他笑了出来。

他竟然有脸笑!朱浣浣决定不要理他了。记住明天来上班时要搭公车或计程车,绝不搭他的车子。姘头?留给不幸当上他女朋友的女人用吧!她可消受不起。

原来星期三该正式上班的,但今天已是周末了,她还是窝在丁皓的公寓。

第一眼见到他公寓所出的地段,她双眼就开始发软。他的公寓大厦很新,十层楼,在巷子里面,似乎很寻常,可是要从那些巷巷弄弄走到公寓就非常吓人了…这边是“凌月巷”…全台北最黑暗、最龙蛇混杂的黑巷。平日白天还好,几个不务正业的人在角落聚非小赌;一到晚上可就精彩了,打架、械斗、吵闹、赌博…黑社会一套剧本全在此可见…老天!她怎么会沦落到这地方来?

第二眼所见的就是丁皓的公寓了;他门一开,她简直没当场辫倒。朱浣浣早就知道。单身汉住的地方是不会干净到哪里去的,也非常有心里准备知道会看到最差的环境。差堪告慰的是,以大厦表面来看还挺光鲜的,这幢落成不到三年的大厦内部,至少没有剥落的油漆于翘起的地砖…的确没有;她看到的是:白色的地砖上年代久远的油污与泥土脚印布满地板所有面积;一组原本十分华丽的沙发组合,零星散布…有一张单人坐椅甚至少了一只脚,可怜兮兮的椅在墙壁一角;所有的座垫上头堆满了杂物、臭衣服、臭袜子;三四碗吃过的泡面仍在那里,几条面条挂垂在边缘上还染了许多油渍在座垫上;与沙发组同一系列搭配的茶几被拉到墙角,堆放一堆小山般高的衣服…丁皓说是洗好的,但由颜色与味道来看,那显然是谎话;被扯下一边的窗帘,垂在地上;地上一滩水…丁皓说是前天下雨,他忘了关上窗所致。朱浣浣压下想尖叫的冲动,告诉自己,这种惨不忍睹还只是客厅而已,她还要留点力气看看他别的地方。

厨房还好,只有一些锅锅碟碟的东西乱放;因为他不开伙,所以厨房只有地板与垃圾的恶臭需要打理而已。丁皓的房间比客厅更糟,糟到他已敢睡到客房去了;米色的床单被他睡成黑色,枕头早已睡凹了一个洞,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是什么。一入房门,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恶臭,再来就是四处乱丢的衣服,床上还有一些啃了一半的面包及喝了一半的饮料,许是放久了,招来不少蚊蝇与蟑螂。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好好的一个地方,丁皓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将它糟蹋到这种地步?更别说衣物已满出来的洗衣槽与脏臭的浴室了。

四天!她用了四天把公寓清理干净;扫出来的垃圾可以填平台湾海峡,清洗出的衣服可以开一家男装店。她还将一些损坏的家具与没用的杂物全部出清,沙发全加上椅套,最后是地板,刷了两天才恢复原来的颜色。光这些工作已累得她直不起腰了;可是事还没完,昨天晚上她死拖着丁皓上百货公司买床单与枕头、被套…所有房间的床全被他三年来睡出了永远洗不干净的污垢,他还能忍受,她可不行;她才不要再睡睡袋了。当她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一下时,仰着看向天花板,不觉呻吟了出来…这也是她今天为什么还没去上班的原因了…天花板蛛网满布,所有房间的电灯全是灰尘。

她受不了脏乱,因此四天来才这么累,差一口气就可以进棺材了;然而丁皓一点也不感激,他甚至还说她鸡婆,把他的房间变成样品屋,又规定他进来要穿托鞋、不能乱丢垃圾、不能在床上吃东西。他真是会抱怨,哼!倒没听到他抱怨她替他洗衣服。

要不是她得在这住半年,才不会管一辈子与垃圾为伍呢!

这屋子的基本设计很好;当一切弄干净之后,她泡一壶香片,坐在大沙发中环视四周:屋内没有什么陈设,东西少得可怜。丁皓没有把这里当家看待,而他那人大概业没什么美学概念,粗鲁的长相言行,倒是与垃圾不谋而合。

幸好明天是星期天,她这一身酸疼需要好好的休息,实在是累了。已经是早上十一点了,丁皓中午会回来;她揉揉眼有些困的走向厨房。原本行同虚设的冰箱在早上被她塞了满满的青菜、鲜肉…只有早上她才敢走过那一条黑巷,那些恶形恶状的人在中午会出现;即使丁皓说那些人不会害她,可是她还是不信…光是用那些有色的眼光看她,她就吓得半死了。真是奇怪,与丁皓走在一起,她可以感觉到这些很怕丁皓;可是她却不怕他,反而怕起那些人来了。她笑了笑,拿出东西,开始准备午饭;养足丁皓的胃后她才打算告诉他,她早把昨晚买的二打碗面全丢给垃圾车带走了,希望他不会勒死她。

煮好四菜一汤后,她很疲倦地洗澡上床睡了。

电梯上了七楼,丁皓一脸不耐烦的走出来,一边低吼:“你到底想探什么?我已经被屋内那个女人整得够惨了,你居然还凑一脚!”

身后跟着的自然是孟冠人了。

“她四天没出现了,我怀疑也许你在一怒之下不小心揍了她,不敢带她出来见人。身为保护人之一的我,当然要亲眼看到她完好无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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