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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文思远的话,苏母羞愧得无地自容,但她仍然想再努力努力,于是,她问:“真没商量的余地?”
离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苏母心里很清楚,且苏曼还是婚姻里的过错方,净身出户是一定的,最关键的一点是……就苏曼做出的事,已经没什么名声可言,这要是被他们家属院那些八婆知道,不定得怎么说嘴。
所以,能不离婚最好。
苏母这一刻无比希望文思远给她这个岳母几分颜面,然,她却没想过,以苏曼做出的事,无疑是将文思远的脸一次次往地上踩,而她作为苏曼的母亲,没有教好女儿,哪来的脸在这求文思远?求婚姻中的受害方?
定定地注视着苏母,文思远的目光深不见底,让人很难从中看出他的情绪。
“如果换作您儿子遭遇我这样的事,您会要求他继续维持婚姻吗?”
不急不缓,夹带着冷漠的嗓音听不出温度,文思远说:“您若做不到,就请不要难为我。”
这话只差明说苏母“做人不要太双标”。
苏母羞臊得脸颊发烫,她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对着文思远说什么。
但她心里不痛快,禁不住随手拍打苏曼:“你说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作何要在外面乱来啊?!”
“行了,这里人来人往,你是怕咱家的丑事知道的人还不够多?”
苏父低斥苏母,他看眼苏青和周为民,又把目光落向苏曼,静默半晌,开口:“既然小文坚持要离婚,你就和他把手续给办了,别让人笑话我苏盛养的女儿真没脸没皮。”
然,苏曼听了他的话并未做出反应,她低垂着头,所有情绪全掩在眼底。
“爸、妈,我和青青要不先回去了?”
周为民这时出声,他怕……他怕苏青一会也向他提出离婚,毕竟他和苏曼一样,是婚姻中的过错方,可他从来没想过离婚,哪怕他对苏青已经没多少感情,但离婚不是儿戏,他不能害得儿子没有妈妈。
原本这趟到派出所他是不想来的,但妻子苏青和岳父母走在一起,他只能陪同。
眼下妹夫文思远看样子是下定决心要离婚,如果苏青对他之前做的事觉得膈应,脑子一热……想到这,周为民愈发想要离开。
“要走你尽管走便是。”
苏青要看着苏曼离婚,否则,她心气难平。
因此,她是不会和周为民离开的。
“青青……”
周为民想说些什么,在苏青的冷眼看向他时,到嘴边的话不由咽回喉中。
这是他的妻子,可她刚才看向他的目光实在太冷,且透着嫌弃,一瞬间,周为民的自尊心有被伤到,他压下满心不舒服,与苏父苏母道别,又和文思远打了声招呼,就毅然走人。
文母得知苏曼做的事,气得在家破口大骂。
“你有什么打算?”
直至文母的骂声停息,文父向文母拿主意。
“我有什么打算?就那种烂货不赶紧离婚,难不成还要把她当成宝供在家里,让所有人都知道咱家老二头上一片绿?”
说着,文母起身:“走,给老二送户口本。”
“你确定要老二离婚?”
文父有些迟疑,他说:“这离了婚,老二家的几个孩子可怎么办?悦悦马上就要高考,小怡和小怡还有鹏鹏都尚小,一旦老二和他媳妇离婚,而老二又一心忙工作,家里就四个孩子,你放心得下?”
文母瞪眼:“这些年,那烂货对家里孩子用了多少心你没底儿?不说关心悦悦她们姐妹,就连鹏鹏这个她自己生的,你去问问她关心了多少?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嘴上说在外开服装店,可她挣的钱你见过?”
“……”
文父被苏母的话一噎,半晌,他问:“我没说不赞同老二离婚,我就是想问你等老二离婚后,几个孩子要咋整?”
“鹏鹏快满十岁,有悦悦她们做姐姐的照顾,咱们做长辈的再偶尔照应照应,他们日常生活没什么大问题。”
文母说着,她静默好一会,又开口:“日后要是遇到合适的,就给老二说和说和,家里没个拿事的女人,说起来到底不美。”
“那我建议你最好别再插手老二的婚事。”
文父的语气忍不住透了些许埋怨:“小宁是个好孩子,就因你嫌弃她生不出儿子,只要见到老二就叨叨个不停,劝老二和小宁离婚,非说你能给老二找个长得好,会生养……”
被文父说的脸面难堪,文母打断:“你翻什么老黄历?我那会也是为了老二好,谁知老二真就和前面那个离了,再说……再说我找的这个一开怀不就给老二生了大胖小子?!”
“想想老二现在。”
文父站起身:“如果没你瞎掺和,老二能把日子过成今天这样?”
文母心知理亏,索性没在言语,然,文父却继续:“小宁对老二和孩子好,对咱们做公公婆婆的孝顺,不过是连生仨姑娘,你就看不惯这个儿媳妇,硬是把老二两口子拆散,给老二找了个会生儿子的,结果她都做了些什么事?”
“我咋知道苏家会养出那么个烂玩意儿!”
文母很委屈,她当年是真得为了老二着想,担心老二老了没依靠,才……才劝说老二离婚,另找一个。
文父发话:“不是要去送户口本吗?走吧。”
“你凶什么凶?”
听出文父的语气不好,文母不由一肚子气:“你厉害,当初为什么不劝我别管老二的事?难道你对老二前面那个连生仨姑娘没意见?”
“我还真就什么想法。”
文父说:“解放后咱们国家提倡的是男女平等,你倒好,依旧用老思想衡量家里的孩子……”
文母截断文父:“你想说我重男轻女?”
“难道你不是?你不仅自个重男轻女,还影响家里几个孩子,至今老幺都和你都隔了一层,这事你心里没底?”
“我咋影响了老大他们?”
“老大家没闺女,这要是全生的闺女,肯定和老二一样,被你成日念叨着离婚。”
“你是没有重男轻女,但你重女轻男,你怎么不说?”
“家里五个孩子,就老幺一个女儿,我稀罕她一点有什么不对?就你脑子犯糊涂,觉得女儿不如儿子,平日里对妞妞吆五喝六,把她当丫鬟使唤。”
妞妞是文思远妹妹的小名,即文家兄妹中唯一的女孩子,且是老幺。
“我……我后来对那死丫头不是挺好的,就是老二家的三个丫头,我对她们也还算不错。”
文母支支吾吾,然,文父没接话,他问:“到底走不走?”
“催什么催?这会距离下午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赶得及。”
嘴上这么说着,文母行动上却一点都慢。
……
临近下午两点钟,民政局门口。
文父骑车载着文母过来,一看到苏父苏母和苏曼,两人不约而同就冷下脸。
“亲家……”
苏母在文母走近的时候,忙上前笑着打招呼。
结果话都没说一句,就被文母制止:“别,马上就不是了,你还是省点唾沫星子吧!”
苏母闻言,不要太尴尬,她的脸如调色盘似的,来来回回变了好几遍,不过文母只当没看到。
“老哥,实在对不住,我和我家里的也没想到曼曼会做出那种事……现如今思远既然要离婚,我是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曼曼做错事,的的确确是她不对,让思远受委屈了。”
苏父语带诚恳向文父道歉,他把姿态放得很低,看着他,文父暗叹口气,淡淡说:“或许是我家老二在你闺女眼里不够优秀吧,但事情已经出了,那他们两口子就好合好散,毕竟不管怎么说,两人中间还有鹏鹏这个儿子在。”
“老哥说得是。”
苏父知道文父的意思,这是要求苏曼等会在办离婚手续时不要搞事,不然,他们老苏家和文家怕是连最后一点情分都要保不住。
一旁,苏母尴尬地站在原地。
苏青则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曼,她心里恨极了这个妹妹,如果法律允许的话,她早掐了掐死了对方!
上班时间到,文思远率先走进民政局大门,其他人跟在后面。
许是念着两人到底夫妻一场,文思远给苏曼留了点面子,选择协议离婚,但家里除过属于苏曼的东西,及苏曼自己开服装店挣的钱,其他一针一线她都不能带走。
作为婚姻过错方,苏曼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时倒是没有闹。
因此,今个这婚离得倒还顺利。
然,谁都不知苏曼在想些什么,她也始终没说话,只是用点头摇头来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