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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爱弹崩的找水爷
自从霍霍了奶奶的菜园,奶奶就给我打了预防针,她说菜园了有一窝蛇,两条大的,还有十几条小的,它们或盘踞在甜瓜下,或缠绕在玉米杆上,有时候还会在园边晒太阳,奶奶让我别再去菜园了,被蛇咬了就没命了,不管奶奶说的是真是假,我听到有蛇还是心有余悸,毕竟小命要紧,菜园不能再去了,可惜这个刚刚探索的好地方,就给我留下了阴影,每次路过的时候,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努力搜寻蛇究竟藏在哪里,而以往我都是在看有什么可以下肚的,不得不说奶奶的这剂药太猛。
过了几天,我又来到了山坡下,站在离菜园不远处的路上向园里张望,想看清菜园里这会是否有蛇,那时正午刚过,菜园里一片寂静,除了微风拂过叶儿的沙沙声,别的什么也听不到,连虫儿都沉默了。
好久,我连一条蛇影也没看到,虽然没看到但我还是不敢进入菜园,我觉得很无趣,忽然我发现脚边有一摊很新鲜的驴粪,驴粪周围有两只小甲虫,于是我俯身观察,原来它们是两只屎壳郎,在滚着一个圆圆的粪球,看了半天,我不知道它们是在齐心合力地向一个方向滚动,还是在争夺,因为它们一前一后,方向也在不断地变化。
当我正在出神地观察着,忽然被人揪住朝天辫向上提起,我刚要发火,定睛一看,原来是找水爷,我的火气立马消失殆尽,我结结巴巴地问:
“找水爷,什么事啊?”
找水爷瘦削的脸上堆满了褶子,他满嘴酒气,一只手依然抓着我的朝天辫,另一只手挠挠他那头花白而倔强的头发,尔后拇指和中指圈成一个圈放在嘴边吹了吹,我知道他又要弹我崩了,他的崩特疼,平时我和来望远远看见他就躲开了,今天是被那两只屎壳郎给迷住了,竟然没有听到找水爷驴子的铃铛声,他的那头黑色的毛驴脖子上挂着一个很大的铜铃铛,老远都能听到,也正因如此,所以找水爷鲜有抓到我们。
“找水爷,你先别弹我崩了。”我眨巴着眼睛向四周望去,想寻找能有什么能让我逃脱的理由,心里却在暗暗地恨起那两只屎壳郎,此刻真想把它们都给扔了,连同它们的粪球都扔了,扔得远远的。我也想把我的朝天辫给剪了,真是碍事,但是说什么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如何过了眼前这关,忽然我看到了那头正在路边吃草的黑驴,它已卸掉了鞍头,也就是说找水爷已驮完了水,出来放驴的,于是我又说,“我给你放驴。”
找水爷笑了笑,展开了手中的那个圆圈,但是另一只手还抓着我的朝天辫,看了我半晌说:
“黄毛,你会放驴吗?”
“会的!”我肯定地答道,接着又补充了一句,“磨面我都会。”
“那好吧,这顿崩就先记下,驴放得好就免了。”找水爷又指了指周围的那片山坡说,“黄毛,看好,就在这一片放牧,不能让驴吃了对面那片玉米苗,吃一棵就一个崩,吃两棵就两个崩,吃多了咱就慢慢弹。”
“好的。”我说。
“爷的崩最近又厉害了,一个崩就能弹出鸡蛋那么大的疙瘩,两个崩黄毛就变猪头了。”说着找水爷又挥了挥他的右手,但同时也松开了他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