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尿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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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演讲台上的加贺伊佐子,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闪着激动的光芒。

对她而言,恐怕这一时刻才是真正的人生高光。

而且她还没有忘记过去的职业技能。

站到麦克风前,以专业主播的微笑环视了一下现场后,她相当洒脱地说,“刚才大家就一直在献祝词,一些礼数周到的宾客们连酒都没喝,只专注地听着演讲,所以,我简单说几句就好。今天,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共襄盛举,为我的美容室捧场,我衷心感到感谢。”

“见到有这么多人为我祝贺,为我加油,不知不觉就充满了勇气和干劲呢。我会努力把美容室经营好的。说句有点自大的话,我甚至希望再过几年时候,还能在东京开第二家,第三家分店呢。所以大家可千万不要以为这样的聚会仅此一次,就此结束。也许用不了多久,我还会厚脸皮地把大家再请回来,庆贺我们的分店开业呢。”

“当然了,相对地,我也会努力的把美容室经营好。对于本店的格调和服务,有一点我可以在这里很自豪的说,在我的美容室里,无论的技师水平还是美容美发的用品,可都是国际一流的呢。我们甚至还有来自法国巴黎和意大利米兰的专业造型师哦。所以价格上也是很国际化的,绝对配得起各位的高贵身份。谢谢各位,期待拥有爱美之心的您,大驾光临。”

就在她简短意赅地说完,公开表示出“老娘明明可以抢你们,却有志气地非要靠服务赚钱”的经营理念后。

不但主桌马上扬起一阵毫不避讳的笑声,会场也再度涌起如雷的掌声。

只不过,宾客与宾客之间还是有所区别的。

宁卫民就注意到特别鲜明的一点,席位与席位之间存在着巨大的权利反差。

比如围坐在入口处附近的那些美容界的人士和身份相对普通的宾客,都是硬生生强忍住想要喷饭的冲动。

直到主桌的客人笑了,那些演艺界名人们的桌子也传出笑声了,他们才敢含蓄地低声窃笑。

由此完全可以看出日本是何等的等级分明,居然连笑的权利都是不同的。

也就难怪日本人总是会抱怨活得压抑了。

原来他们竟然无时无刻都在感受着清生为人的不平等,活在清晰的阶级界限的框架里。

就连泡沫时代也是这样的,那是真的可怜。

再接下来,便又是松本庆子登台,挨个把需要致辞的嘉宾们请上演讲台。

这些人有美容医师公会的会长、《每日新闻》的生活版主编,和东京市议会的干事,他们也都对伊佐子美容室的开业表达了祝贺的心意,只不过这些发言都很短。

而等到这些有头有脸的客人差不多都发过言之后,最终迎来的就是大吃大喝,真正轻松愉快的欢乐时光了。

想也知道,今天的这顿餐食绝对价格不菲。

因为和华夏风俗差不多,日本人也是讲究牌面的。

人家都跑来捧场了,还个个都送了花圈,把这个宴会会场,还有伊佐子在自由之丘的店面,装饰的就跟华夏最豪华灵堂似的。

那么作为主人,是必须好酒好肉管饱的,不然实在说不过去,真就成了吝啬鬼了。

何况这个年代人人都向往奢华,如果请客太寒酸,是会被人耻笑的。

更别说宴请的目的还是加贺夫妇为了店铺造势了。

想想看如果请客都舍不得花钱,难道还指望这些客人们去用真金白银捧你的场吗?

所以哪怕这笔钱是由加贺夫妇他们自己负担,也会把招待标准定得很高。

宁卫民扫了扫宴会菜单的大致内容,他就发现这一餐不但有最好的香槟酒和法国红酒,还有最好的海鲜和牛排。

不过,他可并没有留在席位上等着好菜上桌,或者是陪着松本庆子去应酬旁边的这些政界和财界人士,说说那些没有营养的场面话。

因为刚才的初步应酬他其实已经喝了好几杯香槟酒了,听嘉宾发言的时候,就一直在忍耐尿急。

此时发言结束,他就急需去厕所解决放水问题。

然而他可是没想到,当告退离席,穿梭在各桌之间,刚要走出宴会厅大门的时候,他的身后却突然传来“宁社长”的叫唤声。

他回头一看,居然是住友银行的吉茂部长。

“您有事?”

“啊,有一点小事。”

吉茂没有否认,但也没有直说,“您是要去洗手间吗?不如我们同去,顺便聊一聊……”

“好吧,请……”

“您请……”

坦白的说,从今天见到吉茂这个人,宁卫民就隐隐感觉到他的热情不会无缘无故。

毕竟这可是住友银行本部的部长啊。

在住友的银行系统里地位本就不低,起码相当于一个支行行长。

再加上住友银行近年来一直在高速扩张。

1980年,该行的资产额在世界大银行中居第十六位。

1983年居第五位。

1985年居第四位。

到1986年10月,住友银行有合并了和平相互银行。

至此,其资产额已超过富士银行,成为日本也是世界第二大商业银行。

这位吉茂部长的地位自然也随着住友银行的资产壮大而水涨船高。

如果放在整个社会来衡量,其地位基本上应该能和一个府知事或者大学校长相提并论,而且只高不低。

这样的一个人来主动对自己示好,甚至不顾年龄的差距,当然宁卫民会多心。

说句心里话,从最初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有了预感,对方肯定对自己有所求。

再加上现在,对方又和自己产生了如此巧合的尿点,非要并肩同行,他就更确定了这一点。

甚至还能猜出或许是有点不好公开的事儿。

果不其然,等进了厕所,宁卫民就发现自己还真的猜中了个八九不离十。

敢情吉茂这家伙居然是为了儿子,求他来贷点款的。

这事儿说来其实挺有意思。

吉茂膝下有一子两女。

长子前几年大学毕业,因为有老子关照,不但顺利进入了住友银行工作,成为了名符其实的“银二代”,而且被分到了东京的核心三区之一的港区分行信贷部。

但是,吉茂的长子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能力都实属一般,偏偏属于天赋不太够,特别不争气的那一种儿子。

像大学就只勉强考上千叶大学,属于二流大学里的中等。

而且他的运气还不好,赶上了日本财经界发生最大变革的特殊时代。

要知道,原本银行信贷部是位高权重外加清闲舒适的部门,根本不愁客户。

但因为广场协议的签订,日本金融市场全面开放,金融产品变得日益丰富。

这几年银行的生存处境也随之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许多日本的企业都靠其他途径来融资了,大企业则更青睐成本更低的发债方式。

这就让日本银行的传统信贷业务受到了很大冲击。

结果渐渐的,各个支行信贷部在日本央行“日银”制订的窗口指导下,就有了业绩完成的压力。

那不用说,在港区这样精英众多的分行,吉茂长子这个“银二代”自然就成了能力和学业完全被碾压的存在。

永远的倒数第一名不至于,毕竟还有个与之情况差不多的住友银行本部常务次子来垫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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