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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田卿的肯定,羞涩的迎兰抬起了头,有些湿意的目光里含着期许。
也许从今她的苦日子就熬到头了,能把这些绣品卖出去,得了银钱自家唯一的弟弟也有救了,娘也不用在以泪洗面。
田卿放下手里的荷包,继续拿起一条白色的帕子察看,她自幼也跟着娘学了女红,却绣不出这样好的物件,禁不住称赞起来,“这个兰草帕子绣的更加精致漂亮,要是在府城那些绣庄肯定能卖一两银子。”
迎兰的堂嫂小顾氏也知道自家这个胆小懦弱的堂弟妹女红很能拿的出手,可没想到绣出的帕子竟然值一两银子,就是个男人在镇上做苦力一个月也挣不回一两银子,这怎不让她吃惊,“田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就这么一个帕子能值一两银子?”
镇上最贵的精米才五十文一斤,那细白面三十文一斤,她们家日子还是好过的也只是在过年时婆婆才会买十斤让一家人吃顿饺子,要不是今年自家有好几个男人去给田家做工,挣了不少钱回来,她们家中秋节也吃不上顿饺子。小顾氏一脸愕然,“一两银子能买多少精米细面,她们就为买这么小的一快布,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府城里的富贵人家无论吃用都是很讲究的,三五百两银子在他们眼里连根牛毛都不如,田卿曾见过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姐花二十两仅仅是买了逊色于迎兰做的香囊。
当时她就感慨有钱人的银子好赚,有钱女子的银子更好赚,又可惜自家女红不精,想开个锈装也没那把刷子。
眼前摆放的绣品,又扫了眼面前围拢的几个妇人,她的心又有些蠢蠢欲动,昨夜发热干涩的嗓子里更加难受,她瞥了眼神色复杂的小顾氏一眼,嘶哑着嗓子开了口,“不是人家脑子有病,是人家的银子来的方便,可以没有顾忌的花用,当然有许多好东西都是无价的,我上次在府城看到又个小小的双面绣的团扇,人家掌柜的定了二百两的银子呢。”
娄氏在大弟娄风家里待过一些时日,她接上了田卿的话,“这事我也知道,听我弟妹说过那些大户家的小姐买个香囊脂粉啥的,用个三五两银子连个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她们素常打赏个下人都用的是银锞子。”
田卿平静的表情和娄氏说出的话让所有人的神情都惊呆了。
她们这些年轻小媳妇还在婆婆手里熬人,平素手里捏着、藏着的也就十几文钱,银子更是连摸过都不曾摸过,听到田卿的话犹如听天书。
自己仰仗着是婆婆的娘家侄女,平时婆婆多有偏爱,成亲六七年也才积攒了一两多的银子,凭啥那些有钱人就不把银子当银子能,自己花一个铜板手心都能攒出汗来。
心里又嫉妒又气闷的小顾氏愤愤不平的嘟囔着,“二百两银子就买个破扇子?团扇扇风还没咱的大蒲扇好使呢,这些城里人也忒能做了!”
田卿不是追求奢华之人,上次她和洪玉衡去府城的酒楼推送果酱,看到那家酒楼的食谱,及其普通普通的一道菜就定了五两银子,稍微好些的都是十两二十两的,当时的想法就是要在柳家庄多盖几个暖棚到了冬日里给那家酒楼供应蔬菜,她也能大赚一笔。
村里的这些妇人都没出过门,犹如井底之蛙,田卿有了开绣庄的想法,到时候还要用这些人给她做绣活,也不介意给她们洗洗脑子,“是呀,二百两在咱这些人眼里,能置买好多的田地,盖一座气派的大宅子,可在府城那些贵公子手里不过就是一顿饭钱。”
就连一向胆小谨慎的迎兰也被田卿的话给震慑住,也垂下了头不知道再想些啥,小顾氏的眼里已经有了浓浓的不甘。
田卿淡定的扫了所有人一眼,侧过脸低声吩咐刘翠去后院给她端壶茶水过来。
娄氏原本还在翻着那些荷包和帕子,听到她们说这些物件值好多的银子,早就把粗糙的手缩了回去,要是弄脏或者弄坏了,可不得心疼死啊。
最后还是娄氏打破了有些沉闷的氛围,她揣摩不透田卿的意思,心直口快的说着,“卿丫头,你说的是府城,这些东西就是再好,在咱县里只怕也卖不了一百文。”
一百文和一两银子简直就是天差地别,迎兰刚才心里有多少期盼,这会就有多失望,弟弟那么小就遭受了很多苦难,如今又病入膏肓,原指望她费心绣的东西能卖些银钱给弟弟买药,可这都是她的妄想。
娄氏说的没错,原来她偷偷的用普通的棉布绣的帕子荷包拿镇上的布庄里买,人家才给她不到十文钱,就算她今儿用的都是绸缎做的,最多也就值个三五十文。
小顾氏也知道迎兰娘家是个寡母带着个病秧子的幼弟日子难熬,二婶又是个心思歹毒的,很想替迎兰巴上田家,她笑嘻嘻的瞅着娄氏,“娄婶子,咱这小家户的媳妇也没那么大的野心,迎兰这些绣品每件能卖上五十文除去本金也能赚十几文,一个月做的多了,也有一两银子的收入。”
眼前的这俩妇人心也不是多贪婪,田卿也愿意帮她们一把,再说这可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接过刘翠端过来的热茶喝了半盏润润干涩的嗓子,她开始察看迎兰做的那些荷包和帕子。
没件绣品她都仔细的看过,也确定是一个人的手艺,暗暗点头,这回又让她找到了宝。
“小嫂子,你这荷包我给你一百文一个,帕子八十文如何?”
虽然也震惊府城绣庄里的绣品那么值钱,可小顾氏也不是个傻的,毕竟距她们太遥远,只有抓住眼前的田家姑娘,才是正理,她推推有些发愣的堂弟妹,“迎兰,别呆头呆脑的,田姑娘,问你话呢。”
想想期盼着她送银钱给弟弟买药的娘,迎兰壮起了胆子,“田姑娘,那些布料还是翠嫂子给我找的,荷包和帕子一个给我三十文就成。”
到手的银钱哪里有往外推的理,白了眼迎兰,小顾氏颇有些很铁不成钢的意思,把她拉到一旁用指头点着她的脑门数落着,“迎兰,你是不是傻了?你弟弟不急着买药?田姑娘都答应给你一百文一个,你咋还嫌钱多呢?你是想让你娘为你弟弟的病急死啊?”
迎兰涨红着脸,“堂嫂,我知道你为我好,可那布料是田姑娘铺子里的,只是挣个手工费,咋好意思拿那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