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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郑明舜送走田卿就去楼上,找自家姐夫说田卿要买荒田的事情。
他推开姐夫他们吃饭的那间雅间的门,里面已经没一个人。
郑明舜正要转身离开。
“喝,哥再喝一个!”饭桌下传来他熟悉的吆喝声。
原来是姐夫叶青峰,歪在桌子一旁的地上直吆喝,看他喝的眼睛都成直的,郑明舜气恼的也想学着洪玉衡那样给叶青峰来上一脚。
不是没那胆子,想着要不是仰仗这个粗鲁又直爽的姐夫在衙门里当捕头,他郑明舜又怎能在爹早亡的情况下把自家老字号的饭馆开下去,对于叶青峰他是感激的。
为啥他能那样的娇纵洪玉衡,可以说是有求百应,只因感恩洪玉衡的老爹是个正直的人,并没在他郑家遭难、卑微时把他和洪玉莲的亲事给退掉。
郑明舜弯腰把还在叨叨的姐夫从桌子下拉出来,想把他背起来,可看到叶青峰那大腿都比自己腰粗,郑明舜直好让他倚着墙坐下。
从楼下叫过来俩伙计,郑明舜端盆醒酒汤,吩咐伙计给叶青峰灌下去,再把他背回后院的屋子里。
怕耽搁田卿的事情,天还没亮,郑明舜就来到姐夫叶青峰住的屋子。
叶青峰要起早去衙门当值,已经穿戴齐整,手里正端着木盆要出屋子。
他昨夜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想着田卿坚定的眼神,就连自家那不靠谱的未来小舅子,竟然也要买那些荒田。
这几年他勤苦的打理着自家的这个饭馆,没年也能挣回四五百两的银子,让祖母和娘亲衣食无忧,也算没辜负爹临终的嘱托,再置办别的铺子,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对于田卿买荒田的事情,郑明舜自己也有些心动,“姐夫,我有件事想问你,不知合适不合适。”
手里拎着木盆要去院子里打水洗漱的叶青峰脚一顿,“明舜,你和我说话可别扭捏的像个娘们,我听着脑子疼,有话利索的说,我还要去衙门呢。”
就知道和姐夫说话不需要拐弯说,他也不再斟词酌句,径直开口问着,“姐夫,也不是啥坏事,我有个朋友想买临丰城三十里外的那些荒田,不知你们县丞林大人舍不得卖。”
“明舜,你朋友和你说这话时,不是没睡醒就是喝多了,那土匪窝子附近,别说是荒田,就是上好的良田都没人敢去种,他竟然花银子去买,真是脑子被驴踢坏了。”
叶青峰曾意气风发的带着衙门里的衙役去围堵过好几次,在那片林子和山上折腾了两三日,他们搞的人困马乏,连土匪影子都没见过一个。
那些土匪只是抢些财物,倒是未曾伤过人,衙门的经费有限,县丞林吉安也不想再生出去清剿土匪的想法。
改变主意的郑明舜,说起田卿也有些几分小自豪,“姐夫,不是她脑子有病,人家家里有能人,种田大有诀窍,你听说过一斤稻谷种子能卖到近三百文吗?”
叶青峰已经从井台的木桶里倒了半盆冷水,正把发胀的脑袋浸在冷水盆里,听到小舅子的话,他脑袋一激灵,从木盆里抬了出来,“明舜,又不是皇上吃的贡米,还三百文一斤,别一大早就拿你姐夫寻开心!”
见姐夫脑袋上的水乱流,郑明舜给姐夫递过去条帕子,淡定的说着,“姐夫,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啥时候说过瞎话,清灵县有个流云镇,不知道姐夫听说过没有?”
“你说的那个流云镇,我咋能不知道,听尚恒说过,他俩把那个姑娘就是护送在流云镇上。”叶青峰说着话,胡乱的用帕子把脸擦了擦,帕子又丢进木盆里,有些疑惑的看着郑明舜,“流云镇和那么贵的稻谷也要关系吗?明舜,你到底想说啥?”
尚恒回来曾和他说过,那个田卿虽然年纪小还是个丫头,却很不简单。
郑明舜“当然有关系,姐夫,你可知道我托你让尚恒送的田家姑娘是个怎样的人?说来你肯定不信,那稻谷就是田家姑娘种出的。”
自家的儿子已经十五岁,除了在学堂多认了几个字,啥都不懂,小舅子把个丫头夸上了天,叶青峰摇着脑袋,“明舜,看你往日说话很靠谱的,今儿我儿都跟着你迷糊了,你说清灵县的传扬许久的好稻谷,是一个还没及笄的小丫头种出来,我是不信的。”
知道姐夫是个急性子,郑明舜决定让事实说话,他拉着姐夫的手,“姐夫,你跟我来,我把田姑娘昨晚送来的果酱给你尝尝,你就相信我说的话。”
他们出了屋子,小二已经把粥和馒头端了过来。
郑明舜亲自把果酱加在馒头上,递给了叶青峰,“姐夫,我根本不是道听途说,人家不光是会种田,还会好多精致的点心和果酱,玉莲家的铺子可是靠着田家的新点心没少赚银子。”
昨晚喝的太多,肚子里胀的不舒坦,叶青峰原本不打算吃馒头的,可小舅子的好意,他还是领了,大口咬着馒头。
几大口就把一个大馒头咽进肚子里,叶青峰喝了大半碗的米粥,这才点点头,“嗯,这甜丝丝的东西就是你说的果酱,味道确实不错!你姐和红叶儿应该稀罕吃,你可别忘了把这东西给你姐她们送过去些!”
看姐夫抹抹嘴,要走,郑明舜有些着急,“姐夫,我哪次弄来好东西也不会忘了姐和红叶,我让你去衙门问的事情,你可别忘了!”
叶青峰把皱巴巴的衣裳捋了一把,望着郑明舜,“你把心装肚子里,我去衙门头件事就去找林大人,行不行,晌午过来给你回话!”
衙门前院。
叶青峰拦住要出去办事的林吉安,满脸堆笑,“林大人,耽搁你会工夫,今儿我替人问个事,不知咱临丰城三十里外的那些无主的荒田打算卖吗?”
提起那些荒田,林吉安的脸就耷拉下来,“老叶,你说啥胡话呢,那些荒田白送人都没人敢接,哪个银子多会去买!”
要不是小舅子一再托付,叶青峰真不乐意管这闲事,他焦急的问着,“哎,林大人,你先甭管人家是咋想的,只说那田可卖?”
林吉安摇摇头,“老叶,卖给人家那些荒田,可不是坑人,这事我干不出来,算了,这话你就当白问,我要去办正经事。”
“咋能说坑人呢,你可知要买田的可是大有来头的,人家不怕那些土匪。”
叶青峰看林吉安要走,怕事没办妥,小舅子埋怨,越发的急躁,直接上手拉拽住了他,“林大人,可听说过清灵县那高产的稻谷?这想买荒田的正是那家人!”
林吉安还是听在清灵县做县令的同窗岳清晨说过,夏日里他的辖地出了个种田能人在干旱几个月竟然种出了高产稻谷。
为了临丰的百姓能吃上饱饭,林吉安几次好言相求,那可恶的岳清晨竟然不给他面子,硬是没把那人的准确信息给透漏一丝出来,因这事他郁闷了好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