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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桩轰动关苓并导致整夜封城搜捕的特大抢劫贩毒案,唯一活口居然是华克豹的小弟任惠,其他人——
负责藏匿毒品者、阎彪亲信马老板被枪杀;
负责运输、接应毒品的四名干警被枪杀;
负责承揽、中介的掮客成哥被钢丝勒死;
实施抢劫的罗克和鲁阿杜先后死于警察枪下;
埋伏在公安局内部的大蛀虫周瑶在押解途中离奇死亡,死因不明。
而任惠如所预料的,审讯过程中绝口不提华克豹,也不管是否合理反正自己兜下所有罪责:成哥是他所杀;罗克和鲁阿杜的抢劫行动是他委托;甚至马老板藏匿毒品也是他暗中监视后发现的。
话说华克豹也真是精细到极致,居然没在任惠的四合院留一个指纹、一个脚印,可谓达到处心积虑的程度。
此次案子最大的苦主阎彪平白损失大几百万,却没象外界猜测那样暴跳如雷反倒惊人地冷静,除了事发后秘密追踪罗克和鲁那杜之外,严令手下不准外出,不准与华克豹那边发生冲突,耐心等待最新通知。
混乱而各种谣言不断的上午,阎彪没打电话给路冠佐,路冠佐也没打给他。
如果说余建新的垮台斩掉阎彪一条胳臂,那么周瑶的死简直令阎彪下肢瘫痪。因为余建新在县领导班子里自立为王,与路冠佐仅仅是合作关系;周瑶却是路冠佐一手提拔的亲信,属于有话直接吩咐无须拐弯抹解的。
随着周瑶被挖出来鞭尸,公安系统本土系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任路冠佐三头六臂也发挥不了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常兴邦作为新兴力量崛起,背倚白钰牢牢掌控公安系统!
这就是路冠佐与阎彪中断联络的原因,接下来的日子各走各的道,彼此都帮不上忙了。
突然间有种茫然无措的失落感。
独自站在窗前,阎彪陡地意识到邵道长存在的意义——邵道长高于普通出谋划策的高明在于,以极具前瞻的眼光指明发展方向,这正是黑道打打杀杀的猛士们所不具备的。
邵道长的前瞻从何而来?完全基于路冠佐对时局的透彻分析和运筹帷幄。但路冠佐的底气又在哪里?关苓官场格局以及走向他都了然于心。
直至白钰从天而降。
之后路冠佐陷入看不懂、乱弹琴的一系列的错误,发展到高潮部分便是透过自己促成自由摩落在哈尼山寨的惨败,邵道长黯然隐退。
现在,不需要高人指点迷津阎彪也看懂了,那就是,关苓不再是自己的舞台,该懂得及时收手退出江湖了!
想到这里,他拿起手机斟酌再三拨了个号,等接通后以亲热而随和的语气笑道:
“克豹,我是阎彪啊,哈哈哈哈……好久没见面了,下午抽空喝个茶怎么样?地点……地点由你定,关苓就这么大能远到哪儿去?紫滇茶楼……好,紫滇环境不错,可以可以。克豹啊,最近风声比较紧喝茶最好低调点,我的想法一个都别带,就咱哥俩安安静静地坐在大厅慢慢喝……哎,对喽,那就这样,下午三点不见不散!”
通完电话,他把楼下两个亲信叫上来,缓缓道:
“传我的命令,包括怡乐歌舞厅在内所有公开产业全部关门歇业,盘点账务,下午四点前把账报给我!”
“阎哥,您该不会想……想重重揍姓华的一顿吧?”左侧亲信试探道。
阎彪高深莫测笑笑,道:“先关照他们赶紧轧账!”
下午三点,紫滇茶楼。
得知关苓两大黑道枭雄光临,茶楼老板的内心是崩溃的,表面上还得强颜为欢表示热烈欢迎。下午两点四十,茶楼就提前清场,有没喝透的客人准备发飙,伙计凑到耳边嘀咕两个名字便乖乖结账走人。
比约定时间都稍稍晚了一分多钟,阎彪和华克豹几乎同时抵达,来到座位旁为谁坐上首推了会儿,最后干脆挑了张小圆桌平起平坐。
“干了几十年,最后才发现怎么干都干不过正府,咱黑道坑蒙拐骗好不容易弄几个钱,它眼珠一转出台什么规定马上全收入囊中,你还没法跟它较劲,它是正府嘴最大,”阎彪边呷饮功夫茶边慢斯条理地说,“咱别的不说,就谈关苓房价。姓白的来了之后只拆不建,一年不到房价已涨了百分之二十!换别的地方早戒勉谈话了,毕遵愣说这叫触底反弹,滚它奶奶的地皮拿价涨百分之三十,我好说歹说抢了两块还不肯今年建非等到明年,到时原材料、人工工资不知涨成什么样子了!”
“我也拿了两块都被套了,”提到地皮华克豹也满肚子苦水,“头一天卖地皮,第二天转发毕遵关于县城限制高层居民楼的红头文件,纯粹把咱们当傻子玩!他妈的!”
两人以白钰为靶子骂了一通,却心照不宣回避昨夜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