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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家大院里的事儿,老爷子身前肯定都有安排,但知己话只会对你老丈人一个人说,秋荻、我、渝琴都不知道。明看台面上打得不可开交,或许暗底下于家与詹家甚至骆老都有合作,谁晓得呢?”
于道明继续说,“上次詹家伙同汤瑞宽整你,事后我一度以为你老丈人要雷霆万钧地收拾那帮兔崽子,不料打反击的反而是白家,你老丈人好像转眼就忘了那碴儿,是不是很奇怪?”
经他提醒,方晟顿觉脊梁生寒,仔细回想前后过程讷讷道:“是啊……是啊……他费了那么大劲,冒着风险觐见大领导,动用若干资源才摆平此事,谈不上秋后算账吧总应该……总应该……”
“应该做却没做,帮你打抱不平的反倒是白家,试问人家除了得罪汤瑞宽和詹家得到什么?”于道明尖锐地说,“痛打落水狗是对的,如果上次就把詹家乃至詹印一口气摁到底,或许固建重工改制不会遭遇如此大的阻力,事情总有内向逻辑紧密相连的,方晟!”
“是的,您说得对……第二点呢?”
方晟已经明白今晚于道明都说的掏心窝子的话,否则断断不可能在自己面前说于云复的不是。
弟弟背后非议哥哥本身就不对,何况当着哥哥女婿的面,打死都是一家亲呐!
可见于道明为方晟绝不妥协的精神感动,也豁出去了。
“第二点是注意分寸点适可而止,捧到台面的决斗永远是正治家最后一张牌,能定点清除就不要扩大化,那个骆老,能不碰就不碰。”
于道明恳切地说,方晟有些意外,但旋即听懂话里的意思,目光一黯,长时间凝思后心有不甘地吁了口气,道:
“明白二叔的苦心,他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想通了就好,”于道明又拍拍他的肩,“另外就重要的就是安全,保存自己是干大事的前提,这方面不再啰嗦你心里有数。我走了!”
“呃……”
方晟看看时间,挽留道,“睡这儿吧,明早回龙泽也不迟。”
于道明头也不回开门出了书房,道:“明天上午两个会,材料才看了一半,再晚来不及准备……再说,”他促狭地眨眨眼,“我睡这儿,别人不方便陪寝呀。”
“二叔……”
有时方晟真拿这位不把自己当长辈的长辈没办法。
不过于道明也没说错,十分钟后鱼小婷如小鱼儿一般游进来,又小鱼儿一般轻轻巧巧钻入他被窝,来陪寝了。
睡前十分钟,方晟习惯地打开微信、QQ、邮箱等查看并收发消息,陡地头皮一炸,身子腾地坐起来,捧着手机双手颤抖!
“怎么了?”鱼小婷奇怪地问。
“钟洋洋!钟洋洋给我发了邮件!”
鱼小婷也腾地跳起身:“什么时候?”
“发件时间下午五点零七分,但半小时前才收到……”
方晟边说边飞快打开邮件,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话就是:“方书计,当您收到这份邮件时我大概已遭遇不测……”
方晟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霎时眼泪差点夺眶而出,赶紧穿上外套稳定情绪后倚在床头与鱼小婷一起看:
“方书计,我的习惯是每逢预感到有危险就预先留下线索,当危险真的发生时邮件自动发出。
方书计,这次我恐怕捅大漏子了!
按您上次的指示我双管齐下继续往深处挖,重点则是渚固重型机械公司,因为从审计组提供的数据来看,固建重工把相当多最核心、最优质资产给了它,份量之重、品质之肥美自然引发各方势力觊觎,争权夺利大战在所难免。
对,我说的就是郁磊、张荦健前后两任负责上市筹建,又先后被踢出集团高管层的过程,涉及到沈煜能与尹荣的争斗,更是固建重工背后大佬激烈博弈在前台的体现,沈尹都只是代理人,有些事其实身不由己,有些事根本无权过问,做傀儡也蛮难受的……”
看到这里,方晟心情沉重地说:“洋洋挖得的确很深,真是查案的行家里手!”
“他应该早点向你汇报的。”鱼小婷道。
“唉,我的行程安排自己都控制不了,他怎可能动辄就跑过来汇报工作?”方晟轻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