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6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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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母。”少年嗓音沙哑, 像是把小银钩,尾音微微翘起,缓缓地。

金羡鱼寒着霜靥:“你在说什么?”

卫寒宵:“就算不是也很快了吧?”

卫寒宵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什么毛病了。

就觉得不舒服。

他甚至不知道这不舒服是从何而起,一看到金羡鱼和师父凑在一起, 他就浑身别扭, 克制不住内心的那股躁动与不满, 非要像连珠炮一样突突突一口气发泄出来才好。

可说了这么多, 他眼底掠过点儿迷惘,倒是更难受了, 心里空空荡荡的。

生病了么?他喃喃地自言自语。

凤城寒觉得自己应该与金羡鱼保持距离。

拿行李是假, 避着金羡鱼是真。

她既绞断了情丝,他若再巴巴地凑上去不过是给自己, 也给对方徒增烦恼。师父、阴阳星君都是她裙下之臣,追求者不缺一个他。

若能保持在界限内, 时时帮到她,也是很好的。

那日金羡鱼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 凤城寒已隐约听出来婉拒之意,他也不是那般不知趣,不识礼数, 死缠烂打之辈。助她脱逃, 只是为了一个承诺,为了良心。至于他为何坚守这个承诺,纵百死犹未悔, 凤城寒不愿去深究。

没想到他纵然他早做了准备,再见到她之后还是溃不成军。

他发自内心地感到一阵高兴与欢欣,心脏一跳一跳,涨得鼓鼓的。

凤城寒静静地在客栈里站了一会儿, 决意以平常心,普通友人的态度对待金羡鱼,这才走了出去。

凤城寒走出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两个人。

卫寒宵和金羡鱼站得很近,似乎在说话,离得远了,他看不清两个人的神情,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入了秋,叶子已经不大绿了。

日光穿过枝叶间的罅隙洒落在两人身上,日光暖融融地脉脉流淌,两个人穿着一样的服饰,梳着一样的小辫儿,十分登对。

眼角余光一瞥间凤城寒,卫寒宵就忍不住一僵,条件反射地抽回了手,往背后一藏。

“师父,你回来了?”

这一声称呼也将凤城寒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回过神,说了声“是”。

凤城寒回来,金羡鱼松了口气,说实在的,比起卫寒宵,她更乐意待在凤城寒身边。

但凤城寒却没看她,阳光落在他眼睫上,他像是刻意避开了她的视线,转而对卫寒宵说:“你性子跳脱,这些日子委屈你代为照顾金道友。”

“没什么……”卫寒宵觉得更别扭了,他浑身不自在,有些心虚地垂下眼:“我觉得偶尔逛逛也挺好玩的。”

但看凤城寒的神情看不出任何蹊跷与异样来。

师父看到了?

还是没看到?

卫寒宵觉得自己掌心下的血管都在跳。

师父让他照顾金羡鱼在,哪怕凤城寒自己无有察觉,他的态度也像是将自己的恋人托付于他。

这感觉就像是背着凤城寒做坏事。

卫寒宵更觉得别扭了。

“不是说要好好安置她么?”卫寒宵刻意地一锤定音道,“走吧。”

与一盘散沙,被世家大族所瓜分的大仙洲不同,小仙洲代代以卫氏王族为尊。

卫氏王宫修建于一座巨大的鲸骨之上,鱼鳞作屋,堂画蛟龙,珠宫贝阙,明光耀耀。

四面弱水环绕,鸿毛不浮。

而在弱水之外,则是一大片一望无际的芦花草,更有不少小仙洲子民在此地定居。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毡帐四结,又是草原又是海洋,又是游牧民族看起来十分诡异。

但卫寒宵却好像一尾鱼流入了绿色的大海,金羡鱼留意到他看都没看渺渺弱水之外的卫王宫,高兴得与草原众人打得热闹,发了疯一般地在草原上四处奔跑。

金羡鱼没想到除了奶奶和猪儿他们,卫寒宵竟然出乎意料地受欢迎,好人缘,好像和谁都能打成一片。

他们喊他小王子,见到金羡鱼和凤城寒也十分热情地端来酒肉。

她那张高p版的脸再度刷了一波好感,主人家们惊叹她的容貌之盛,称赞她是明珠、鲜花,夸得金羡鱼脸上发烧。

小仙洲民风之淳朴好客,令她都觉得无所适从。

凤城寒明显不是第一次到这儿了,青年侧过头温声同主人家们叙旧。

他一举一动很清朗很舒服,也像是这草原上的青草,带着晨露,晶莹剔透,淡泊又温和。

中年模样的女人抱着一大坛烈酒,笑眯眯地道:“小凤鸟,与道侣可真相配啊。”

女人自我介绍说是叫阿诗玛。

她的丈夫叫阿达。

桌子底下,凤城寒的指节微微蜷缩,不慎擦过了金羡鱼的手指。

金羡鱼心里打了个突,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这一让正好撞到了卫寒宵。

卫寒宵唇瓣抿得紧紧的,拽了她一把,没看她。

凤城寒袖中的手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藏入袖口:“大嫂误会了,我与金道友非是道侣。”

卫寒宵低头戳着盘子里的羊肉,冷声道:“我师父才不会这么早合籍呢。”

阿诗玛他们只当他年纪小,还黏着凤城寒,俱都哄堂大笑。

可没人知道他心里藏着心思,再也不像往常黏着凤城寒了。

他甚至有些怕他。

众人的调笑声从耳畔掠过。

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被当成小孩子,这让卫寒宵他很不爽,唇瓣抿得更紧了。

他敛着眼皮,垂落眼睫,拽着金羡鱼的手不放开。

作为客人,他们三个坐得很近,金羡鱼坐在中间,往左不是往右也不是。

不管怎么样,都会擦到对方的袖口。

她也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和卫寒宵起争执,金羡鱼干脆放弃了挣扎,专心致志地吃面前的小点心。

然而那只冰冷的手却得寸进尺地摩挲着她的手腕,拢住了她的掌心。

金羡鱼握着筷子的手举在半空中,看了卫寒宵一眼。

少年低着头,嘴角很隐晦地勾起,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传音入密,慢条斯理,懒洋洋道:

“师母,你就不怕被师父看到?”

他鸽血红的眼里闪动着恶劣的光,少年不加掩饰的侵略感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就在这时,几个少年兴奋地冲了进来。

“苍狼小王子,咱们出去跑马吧!!”

卫寒宵是他的“汉名”,他的本名有苍狼之意,大家伙儿都叫他小王子、苍狼。

“好啊。”卫寒宵就像猫儿一样三分钟热度,闻言立刻兴致勃勃地松开了金羡鱼的手腕,再也忘记了刚刚的不满。

被几个热情的少年推推搡搡地出去跑马,独留金羡鱼和凤城寒。

金羡鱼喝了几口烈酒,实在招架不住主人家的热情,就找了个借口溜出帐子外透风。

弱水浩淼,风动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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