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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身受重伤,担心死后被敌军发现她并非是太子妃云昭,忍着恐惧,拼尽了最后一口气跳下悬崖。
她的死亡,和她的出生一般,惊天动地,却也无人知晓。
或许,当战事结束,她没有能从那座城中走出来,纪京辞能猜到她已带着“太子妃”这个名头死了。
毕竟,纪京辞是那样一个聪明绝顶之人。
想到纪京辞,谢云初眼角有泪,她勉强稳住了凌乱地呼吸,扶着榻沿起身,拿起挂在一旁的披风,想去甲板上看看纪京辞说的美景。
繁星如金箔碎屑,稀疏洒在将亮的天际。
大运河之上,谢家灯火通明的船队鱼贯雁行,在这雾气蒙蒙的宽广运河之上,缓缓向北。
见翻涌的云层间隙中,已透出还未大盛的晨光,谢云初裹着披风立在甲板上,就那么静静立着。
船舫重檐下“谢”字的灯笼随风左右晃着,朦胧的团团黄光下,小郎君略显病弱苍白肌肤毫无瑕疵,眉目清隽,唇色冷淡,玉雕雪砌般精致秀美。
二楼上,同谢家三房嫡出的五郎谢云溪凑在一起的族兄谢云柏,瞧见立在灯下的谢云初,忙回头,压低了声音唤正在用酪浆的谢云溪,和另一位族弟谢云岚:“唉唉唉!你们快来瞧是谁出来了!”
谢云溪还以为族兄看见了什么稀罕事儿,忙放下银勺跑了过去,趴在雕花窗棂往下一瞧,见是谢云初:“我当你看到什么了?他有什么好瞧的!”
即便是六郎生得如瓷娃娃一般,谢云溪这些年看多了也就淡了。
谢云岚也觉得没趣:“六郎有什么好瞧的!”
谢云柏故作无所不知地看向谢云溪:“你还没瞧出来吗?咱们宗主……你祖父,这一次去汴京其实只想带六郎,咱们都是捎带上的!这六郎自从中毒醒来没了神童之才,又病病歪歪活不过十二岁,你祖父眼里什么时候有过六郎这个孙子?怎么突然去汴京也要带上了?你就不想从六郎这里探一探?”
谢云溪眉头一紧,朝楼下的谢云初看去。
“不就是伯祖父可怜他快死了,带他去汴京见识见识,有什么好探的!”谢云岚满不在乎说。
“若真是可怜六郎,平日里六郎被欺负成那样,怎么也不见伯祖父为他做主?偏偏等到快要死了还带去汴京?”谢云柏推了谢云溪一把,“五郎你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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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来越亮,河面上没过甲板的水雾也渐渐下沉。
东方天幕云层翻涌,逐渐变得耀目的晨光,从变幻莫测云层缝隙穿刺而出,如金光耀目的利剑从天而降,照亮被纱雾覆盖的青山翠绿。
谢云初轻轻呵出一口气……
她终于明白纪京辞所说的,天地广袤,山河壮阔。
在这薄雾环绕的静谧之中,不知哪里冒出来骨埙乐声,若隐若现。
这首曲子……是《柳暗花明》。
她身侧的手收紧,心跳的速度极快,不由自主随抬脚追随曲声,朝船头方向走去。
是谁,在用骨埙吹这首曲子?
这曲子……
是她生辰时,纪京辞送她骨埙时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