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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山同给杨惇去信后,迟迟等不到回信。
杨惇可不傻。
嘴上跟大哥杨慎争得凶,但其实他并不想担责,有关此事他甚至没去请示杨廷和,大概意思就是任由朱浩在永平府做事,杨惇才不会去管朱浩破坏矿场到底成不成呢,最好是朱浩在永平府吃瘪,彻底触怒他父亲,因此而倒大霉。
提醒蒋山同,警告朱浩,对他杨惇有什么好处?
蒋山同等了几天,发现京城对于永平府之事没他想象的那么关注,现在不是说杨惇给不给他回信的问题,而是这封信杨惇看没看到都两说。
这让一直觉得自己是杨廷和得力干将的蒋山同,生出强烈的挫败感。
几天后,蒋山同跑去府衙找朱浩“认错”,说是认错,其实就是征询朱浩的意见,看下一步动向是什么,如果真要开矿的话,这矿应该怎么开。
“蒋同知,你不是不支持本官开矿吗?”
蒋山同再见到朱浩时,朱浩依然在跟手下人交谈,这个手下又是蒋山同以往没见过的。
陆松!
陆松在得知朱浩到永平府后,迟迟不见朱浩去矿山,便主动到府城来请示,但因为他身份特殊,只能乔装打扮成家仆模样,在跟朱浩会面时,听说蒋山同来了,本想回避一下,结果朱浩示意他不用。
蒋山同正好来跟我商议怎么对付矿山,你作为安保人员,旁听一下,这样回去后就好有针对性地做出安保措施。
蒋山同苦笑:“大人,您是拿下官取笑吗?这永平府大小事项,不都听您的?”
朱浩苦笑:“是听本官的吗?但本官可听说,下面的人只认你蒋同知,不认本官这个知府啊。”
“都是下官的错,下官本想为大人您分担公务,谁想大人年富力强,应付诸多公务游刃有余,还是大人您亲自处置为宜。”
蒋山同就差向朱浩下跪了。
朱浩很清楚。
像蒋山同这样没有进士功名在身,却在官场摸爬滚打二十年的官场老油条,没什么原则可讲。
这种人最看重的就是利益,在利益面前别说是腰杆和膝盖,就是让他贡献妻女、把祖宗十八代祖坟刨了,估计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跟这种人讲原则,没有任何意义。
要让这种人屈服,就是让他知道到底谁官大,谁掌握权力,让其知道怕就行了。
现在蒋山同最怕的就是不能完成杨廷和交托下的任务,令其府同知的任期很快结束,以后再也得不到官职。
所以现在蒋山同明知找朱浩是自取其辱,却还是要来,也是因为他知道,这么拖下去对朱浩没什么损失,对他蒋山同的仕途却很致命。
朱浩笑道:“本官就说,蒋同知最识时务……来来来,坐下说话,咱们好好商议一下开矿之事。”
……
……
等蒋山同离开府衙后院前,一脸感恩戴德的模样,像是把朱浩当成再世父母,可当他出院门后,却是一脸憋屈,继而一股愤恨充斥胸臆。
牟大志一直留在后院门外等他,见他出来,赶紧凑了过去,正要问话,却被蒋山同伸手阻止。
等出了府衙后,蒋山同才道:“跟本地官绅说,府尊要设宴,请一些有心为朝廷出力的人,商议开矿事宜。”
牟大志惊讶地问道:“这就……从了?”
“不从能咋地?老子好说歹说,那瓜娃子也不听,这么拖下去他倒是不怕,反正他回去吏部仍旧能给他派官,咱两个举人出身,以后再想放个有油水的官缺,有那么容易吗?”蒋山同的话,说明他很识时务。
牟大志叹道:“话虽如此,但此等事,不好落实啊。”
蒋山同自怨自艾:“本以为就算中堂大人不出面阻止这厮,杨家二公子也会出手,谁知去一封信,如同石沉大海,看来这瓜娃子有些来头……对了,不是让你去调查他的背景吗?查出来没有?”
牟大志为难道:“还在查,不过多少摸到一些底……说是这位府尊,没考中进士前,在安陆那地儿就是豪门大户少爷,他祖父乃锦衣卫实职千户,亡父乃节臣,其母打理家业,在安陆之地生意做得很大。”
“竟有此事?”
蒋山同恍然道,“你这龟孙子,查出来也不跟老子说?”
牟大志道:“这不才刚查出一点眉目,有意义吗?”
蒋山同骂道:“不开眼的东西,这就是问题的关键……难怪他到了永平府立马说开矿,感情是个背景深厚还会营商的小掌柜,看来他来永平府不单是想给杨中堂做事,估摸着还想在永平府的矿窑买卖上大赚一笔吧?”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