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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红薇失声道:“你说是那北晋的二皇子将你……,不可能吧,听说议和使团的人都住在四方驿馆,而进入桃林峧只有一条路,那二皇子怎么可能出现在桃花山庄!”
乔妙玉贼贼地盯着沈雪,似乎要从沈雪的脸上找到什么。
沈雪唇角上翘,皮笑肉不笑:“乔四,我可以说你又想倒我一盆脏水吗,那魔头将你和简凤歌送作堆,是他亲口告诉你说要为我出气?北晋的议和使团到长安时日未久,不说我这几日都在桃花山庄休养,即使还在侯府,那二皇子何等尊贵,岂是我一个深闺里的小小庶女能见得着的?别国之皇子,抱着友好的态度来长安与皇家握手言和,有可能为一个不认识的小庶女出头,得罪皇家亲亲的血脉,得罪首辅之掌上明珠?乔四,别让我说你胸大无脑!”
色厉而内荏,说的便是此时的沈雪,心里的小人直在咬牙切齿,慕容迟,你堂堂皇子偏学那梁上偷儿,又爬悬崖溜进桃花山庄,九条命也不够你摔的!心底却漫上一层暖意,话说,看到简凤歌和乔妙玉滚被窝的时候,她心底的花儿一朵朵全都向着朝阳开放,欺了她的人,现时报就被欺了回去,这感觉爽极了。
乔妙玉哼一声道:“那天,简凤歌惹怒沈家,我不着调与你沈五过不去,那摆了我和简凤歌一道的人,不是为你出气,为沈家抱不平,又是什么?”
沈雪唇角更翘:“乔四,想是那简凤歌招摇惯了,明里暗里得罪的世家子弟不在少数,借为沈家出头。整治简凤歌颜面扫地,实则是出他们自己心头一口恶气,弄个面具不过是遮了容貌不至于被人认出来,你却能扯上北晋的二皇子!那二皇子端端的在四方驿馆,有千里眼能看到桃花山庄不成?说你胸大无脑,你还真挺起了胸。”摇头叹道,“北晋二皇子戴着白银面具,戴白银面具的人就一定是北晋二皇子?人人说华世子貌若天仙,那貌若天仙的就一定是华世子?”她绝对不会承认她与慕容迟相识,通敌的罪名。沈家担不起。
貌,若,天。仙,杜红薇一口水差点呛着,信王府世子可不是那等雌雄莫辩的阴阳怪物!
乔妙玉讪讪道:“算我说错话,我也不知那魔头是谁,罢了。那魔头害我名声全毁,也让我跳出执迷愚谬的怪圈,两两不欠。”将盘子里的点心一兜子兜了,站起身来,莞尔笑道,“深情似梦。繁华如烟,沈五,我乔四便等着看你将那天神拖入人间。”
沈雪招手叫小厮又送来一竹篮点心:“我可比不得乔四你浑身掉过银锞子。这些粗点心你先带上,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希望你在家庙有个好的开始,莫被人欺了去。倒叫我笑话。”摘了腕上玉镯放在乔妙玉手里,“你我算是不打不相识。就此别过!”
沈雪想,恶整乔妙玉和简凤歌,令他们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吞,明面上挑不着桃花山庄半点毛病,这样的事,十有八.九是慕容迟做下的。简凤歌逍遥依旧,乔妙玉发往家庙,虽是她下狠手在前,总归自己安然无事,她却落得众叛亲离,从此孤独一人,艰苦一生,不免有些凄凉。而真正害了乔妙玉的人,风花雪月,踌躇满志,浑然不觉脚下又多了一具红颜枯骨,这样的人渣,上天不收他,沈五收了他!
乔妙玉微微一怔,握着成色算不得上好的玉镯,僵硬的心幽然漫过浅浅的暖意。沈五是个庶女,拿不出多好的东西,可在她的目光里,没有庶女扭捏的柔弱,也没有对嫡女的羡嫉,亭亭然站在那里,不愠不笑,亦庄亦雅,却令人觉得她光华绽放,便是阆苑仙葩,在她的身旁也黯然失色。
乔妙玉觉得自己该长叹三声,眼前这素颜少女,不曾为她的得意而屈服,亦不为她的落魄而讥讽,何其不幸与她相识太晚,何其幸能与她化去敌意。
沈雪和杜红薇目送乔妙玉的小马车湮没在车流之中,返回大马车,皆是心有戚戚,握手无语。马车在许家门口停下,双喜扶着杜红薇刚刚下车,便见一个三十多岁瘦汉扑过来,大声喊道:
“姑奶奶,你这是去哪儿了,整夜地不回府,许家连个门都不让进,害小人在这儿又冷又饿等姑奶奶一宿!”
这话喊得极为阴毒,斥责杜红薇彻夜不归,又似说与杜红薇有不清楚,仿佛许家人还知道,很生气。
沈雪剑眉高挑,身形闪动,连环两脚,将那瘦汉踢得直撞上门旁的梧桐树,口里怒喝道:“你家姑奶奶在镇北侯府作客,还要向你报备不成,你算个什么东西!再敢放肆,绞了你舌头!”
沈雪如此说,一是堵那瘦汉胡言,二是暗示许家,杜红薇是镇北侯府的娇客,为难杜红薇便是与镇北侯府过不去。以许家现在的破落,搭上镇北侯府的线,许家人当求之不得。
杜红薇拉了一下沈雪:“他是我爹的长随,不是那不知轻重的,许是有急事,口不择言,待我问问他。”
那瘦汉趴在地上,又痛又惊,竟嚎哭起来:“姑奶奶啊,老爷刚走,夫人就将小人踢出府,姑奶奶不说顾着小人那么多年偏护,竟也由人欺负起小人来了,小人无亲无故,随老爷去的好,老爷啊,你带小人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