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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沈老太君吴氏,沈雪再也喊不出一声“祖母”。
施大夫脸上闪过一丝阴厉:“三夫人艾氏没有,艾老夫人却是有,沈老太君和艾老夫人是闺阁中的手帕交。”
沈雪幽幽道:“手帕交,交到都做人家继室的情分,倒是少见。”顿一顿,“都说我爹是长安第一少,当年还顶着镇北侯世子的爵衔,长安城里想嫁给我爹的贵女一定很多,吴氏挑花了眼都是可能的。艾氏虽为艾阁老的幼女,却是在原配跟前执妾礼的继室所出,按吴氏的禀性,不太可能因为手帕交就把自个儿独一的儿子交出去,这里面定有原因,”
沉吟许久,沈雪缓声道,“世子大婚,侯爷却留在并无战事的燕岭关,可见他对这桩婚事不太认可。艾氏嫁作沈家妇以来,对吴氏恭顺孝敬,吴氏对她却是不冷不热爱搭不理,也就是说艾氏并非讨了吴氏的欢心才做的沈家三媳,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吴氏罔顾夫君儿子的心意,执意允了艾氏进门呢,难不成艾老夫人也有举世无双的宝物?”声音倏忽变冷,“只有一个可能,艾老夫人手里捏着吴氏的短,吴氏不得不从。”
施大夫有些惊,更多喜,将军说小主子反应快,果然!向前欠一欠身,施大夫说:“当年我们六人赶到长安,主子死了,将军给我们看了二刀留下的血书,让我们各自谋生,我们影卫营是玉家的家奴,生为玉家生,死为玉家死,主子不在还有小主子,将军便安排我们在长安住下。”
施大夫甚是唏嘘。“那是我们力量最弱的时候,戎楚一战,我们五万人只剩下两万,兄弟又去了六个,将军本计划用十年时间带出二十万人马,助主子打回王城,杀贼王报国仇家恨,没想到……主子七七之后,我们几个沉下心来,渐渐觉得有些蹊跷。沈老太君在镇北侯府呼风唤雨,艾老夫人在阁老府举步维艰,沈老太君再看重手帕交。也不至于不分里外本末颠倒,我们就开始暗查。”
沈雪泼了杯中凉透的茶,倒上热茶,站到水榭外,抬头望着夜空星光点点。
暗查开始得很艰难。时间把很多事都给抹平了,人生地不熟的影卫们找不到一点儿有价值的痕迹,不得不走下策绑了艾老夫人。无论怎样的威逼利诱,艾老夫人只一意装傻嚎哭,什么也不说,直到影卫们恐吓说干脆打杀艾氏了事。艾老夫人哭天抢地让他们发誓绝不伤害艾氏,之后才将发生在二十六年前事情供了出来。
那年,南楚易诸侯王旗为帝旗。元帝亲往长安城外十里长亭迎接征战归来的沈侯,年轻的沈侯白马红袍,吸引了无数少女的灼灼目光。未满十四岁的吴氏对沈侯一见钟情,发誓要嫁沈侯为妻,自此开始关注沈侯及其原配正妻钱氏的动向。
天元寺的荷花闻名长安。沈凯原百日那天,沈侯携钱氏往天元寺上香赏荷。在天元寺。吴氏假扮给钱氏送茶的小沙弥,将一种名为美人果的果汁下在茶水里。
天元寺后百亩荷塘,荷花盛开,山云缥缈,疑似九天仙境,突来的雷雨惊得游人纷纷逃往寮房。吴氏不顾踩踏的凶险故意摔倒,果然被沈侯拂开人群扶了起来,吴氏强作镇定的笑颜令沈侯莞尔。
钱氏容色越来越昳丽,却也越来越嗜睡,精神日渐萎靡,心智日渐衰减,有时竟似四五岁孩童,太医也诊不出什么毛病,两年后钱氏一睡不起。
再一年,在艾阁老的撮合下,吴氏嫁入镇北侯府。
“美人果,”沈雪喝了一口茶,茶又凉了,一股凉意从口腔直入胃底,激得胃部一阵痉挛,深深吸气,问道,“先生了解美人果吗?”
施大夫:“听说过,不太了解,据说美人果是南疆丛林的一种奇果,极其罕见。”
沈雪愕然:“南疆?”
施大夫拭了拭额角的汗:“主子竟是不知,沈老太君的生母乃是南疆蛮人头领之女。当年沈老太君的父亲吴大学士奉君命前往南疆赈济旱灾,完差后携了蛮女返回长安,吴家主母极为忌惮把毒物当宠物的蛮女,在沈老太君出生时去母留女,哪料得她本人早就中了蛮女的美人果之毒,不出两年便身故,一命抵了一命。”
沈雪默,也不知哪家后宅能够干净一点。人性本恶,贪婪为人的劣根之一。
正妻得了体面,又想要丈夫的恩宠,要不到就把小妾往死里打压,小妾得了恩宠,又想要正妻的体面,各种阴私誓将正妻拖下马,妻妾之间明明不死不休,却在丈夫面前一片和气,那男人竟自鸣得意起来,妻贤妾美,神仙日子也比不得。
沈雪轻啐了一口,为个渣男,白天鹅斗成乌眼鸡,甚至被贴上“毒妇”、“妒妇”的标签,真不值当的。
沈雪转过念头,自己的生母是西戎人,老爹的外祖母是南疆人,这血缘够乱的。
“吴氏既能悄无声息暗害了钱氏,为何没对大伯父和二伯父下手?”
“艾老夫人交代说,美人果极其罕见,蛮人头领只得了两枚,都被蛮女要了来。”施大夫想了想,说,“沈老太君所思也就是成为镇北侯夫人,既已嫁入镇北侯府,多下一次毒,自是多一分罪孽。”微微迟疑,又道,“将军把那些对主子动过手的仆妇一个个全拧了脖子,沈老太君泣不成声,她本没想要主子的命,只是不想在三夫人进门的时候扫了三夫人的颜面。”
沈雪嘿嘿冷笑道:“我倒要感谢她这么多年来没杀了我保全艾氏的颜面了?老虔……吴氏的话,你们也信得?那些仆妇对我娘动手该死,更该死的却活得好好的!”
施大夫悲泣道:“我们也莫奈何,总是将军的亲母,不得不和血吞下这笔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