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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影垮着头,动作分明像被铁丝吊住肩膀,要去拥抱什么。抱什么?要抱他?陈陈有点发毛,但离那人影实在太远,并不担心它能飞过来掐他脖子。
陈陈硬着头皮再看了两秒不到,发现这人影一直保持不动,像被浇上了铁浆,固定不变,没有下一个动作的,便松了口气。看样子应该是石人佣,或者是长得像人的石头。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能随随便便猜测吗?只是在这样的氛围里,让他提心吊胆,不寒而栗罢了。
老学者开始招呼众人慢慢往沟壑下面走。陈陈往下一看,都是些突起的乱石碎渣,刺一样乱长,他有点恐高,退了退。这路不是特别难走,有放脚的褶皱地表,像干旱裂开的耕田一样,可是不能骑骆驼,要牵着它,伺候大爷那样,好言相劝,小心翼翼。
陈陈觉得特别惊悚,生怕自己一个脚滑,滚下去,扎成一头豪猪。他四周看了看,好像没什么别的路了,这个巨大沟壑,给他的感觉,就是一座从一端通往另一端的桥梁,中间那一个比盆地更盆地的窝,就是沟壑,要经过里面纵横的迷宫,才能继续往前走。
这样的剧情不是关卡吗?他头疼得厉害。众人离他远了,马川见队伍里没有陈陈,一回头,看到他再上头发愣,就小声冲他喊:“别再看了,赶紧走吧,这里不能久呆。”
陈陈立马回过神,赶紧跟着大队伍往下前行了。路虽然比较陡,但好在不峭,骆驼虽然难伺候,但伺候好了,还是会跟你走的。
他终于有惊无险地跟着大部队下来了。迷宫一样的石山就在他面前,待在上头往下看还没多大感觉,可正儿八经杵在他面前的时候,才发觉这一条条一纵纵的石山是他妈的大,跟压顶的城墙岩壁一样,陈陈长大嘴巴,站在比黑更深沉的阴影里,足足看了有六秒钟。
他在想如果进去的时候塌了该怎么办?下一秒就打了自己一巴掌,当然,是轻轻的。什么鸡儿怎么办,要是真塌了大家一起西方极乐世界取经得了,这么多伴儿,路上也不寂寞。
老学者还没动身,待在迷宫一样的山石口,在抚摸着岩石壁,不知道在干什么。陈陈扯着骆驼上前,问马川:“老学者在干啥,不是说不能久呆吗,这个老头怎么出尔反尔的。”
马川说:“老学者叫我们等等,这个山石岩壁应该有文章。”巴疯子道:“如果进去了,要是东转西转,绕不出来,老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堆烂石头砸得稀巴烂,连石末儿都瞧不见。”
陈陈瞧了巴疯子一眼,心说这样的人就是鲁莽,难怪有代沟,还不是因为这个疯子不像他一样喜欢动脑子?动脑就能解决的事情还费那种力气干什么,吃多了撑的。
老学者摸着岩石壁,突然说:“这里看不见鬼面长藤,都像见了鬼似的绕开这群山石,小家伙们,知道为什么吗?”陈陈心里乐,但是没笑出来,老学者的爱称怎么和他幼儿园的老师差不多?有点肉麻。
没有人说话,看来都不知道。
老学者似乎很喜欢大家不知道,他来补充干货的时刻,之前在他的营盘里,就是这样的表情。老学者停了一会儿,才说下去。
“这个叫天山岩,名字虽然叫天山,但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你们说一个一个这么大,得经过多少年才能长过来啊,宇宙的产物啊,不对,是世界,”老学者笑了笑,“世界的产物啊,都是难以置信的,我们往外探索扩张不是没有道理,成立武罗司、卫职官等等机构,是王朝几百年来最明智最有远见的决定。”
“而向外探索的乐趣再于,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相互制衡牵制的,虽然危险,一旦有发现,什么都值了。司巴神人柏虽然难搞定,但也不是没有办法,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拿上一小块天山岩,磨成末儿,和着水抹在身上,那人柏就不敢碰你了。前人的智慧真是难以捉摸,他们是怎么发现这个规律,然后涂上天山石粉挖来人柏,当守护他们氏族的图腾和神的呢?”
老学者又看了好一阵子,说:“让骆驼回去吧,洒上一点天山粉末,拍它屁股,它们会自己找到回家的路的。”
陈陈有点不解,说:“骆驼走了,我们怎么赶路啊,路还不知道有多远,贸然让它们走,到时候我们就要贸然地回去了。”
老学者难得耐心和他解释:“过了这个地方,骆驼也没啥作用了,要是牵它们进来,里面一旦有状况,会耽搁后撤的时间,碍手碍脚。”
里面还真会状况?老学者一说完,就开始撬一边的天山岩体,他也不好多问,跟着掰下一块天山岩,值得说的是,拇指大小的石块,花了他不少时间。这不像普通的山石岩块,看起来有点像滑石,不粗糙,有点软,实际上用手一摸,质感很硬,像吸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