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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同敞被抽的浑身一颤,疼的冷汗直冒,他咬着牙一声不吭,脸上却充满着不服。
朱慈烺见他满脸倔强,上去又是几鞭子,边抽边骂道:“拷打官宦,目无君父,你还敢不服?”
张同敞不敢躲避,暗暗缩着双臂抗打,等几鞭子抽完,他这才喘了口气粗气,大声道:“禀陛下,两名太监公然以皇差的身份横行乡里,是在给陛下脸上抹黑,给皇室招骂,臣所作所为,皆为君父考虑,心无欺君之意!”
朱慈烺冷冷的看着他,道:“你承认就好!宦官乃皇家奴仆,犯了错也是内廷处罚,岂容你肆意辱打,又是棍子又是掌嘴的!”
直到现在,张同敞才发现自己似乎低估了这位年轻皇帝护犊子的本性。
不过他很要强,很倔强,发挥出了一代铮臣的本色,昂着头道:“阉人打马冲街,践踏百姓,辱骂命官,陛下不仅纵容家奴,还鞭责臣子,臣不服!”
“放肆!”
俗话说皇帝不急太监急,不等朱慈烺说话,他身边的太监沈毛却率先厉声呵斥道。
张同敞的话,犹如一把刀深深的扎进了沈毛等御前太监的心中,他深深的感受到了这句话满满的恶意。
巡抚衙门的几个属官都被吓得脸色焦黄,一个个浑身发颤,大气不敢出。
张同敞面不改色,越挫越勇,他振振有词道:“既食君禄,便有臣职,进言是为臣的天职,今冒死为陛下言之!”
他暗暗长呼了一口气,愤然道:“陛下设百官同仇寇,授权柄于宦官,以家奴治天下,阉人为害黎民,以至围观百姓怒目侧视,敢怒而不敢言!”
此言一出,全场大惊。
只听张同敞继续道:“臣职在地方,为一省巡抚,行孔孟之道,执朝廷王法,又何罪之有?今陛下不容臣奏辩,即以非刑鞭打臣子,此圣君乎?”
闻言,朱慈烺如遭电击,气的当场站立而起,恶狠狠的盯着张同敞道:“好你个张同敞,你是继承了你曾祖张居正的跋扈吗?胆敢肆意批判君父!”
张同敞内心一颤,他的曾祖张居正是眼前这位皇帝的曾祖万历皇帝的老师,因主少国疑,威柄之操,几于震主,卒致祸发身后。
天武帝这么说,无疑是极度憎恨跋扈的权臣,甚至包括了自己的曾祖张居正......
不等张同敞反驳,只听朱慈烺怒极而笑:“朕八岁统兵,九岁参政,外扫鞑掳,内除权奸,平流寇,复神京,奴满定蒙,灭西域,收南洋,天武新政,再造盛世,四海归心,八方来朝!”
朱慈烺指着他,傲然道:“朕德兼三皇,功盖五帝,唐宗宋祖也不过如此,你却将朕说成是是以家奴治天下的平庸之君?你是有多么瞧不起朕?”
此时的朱慈烺,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起来,如同一座山岳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张同敞微微张嘴,杵在那愣愣无言,想想也是,人家的皇图霸业如此炫彩,都是实打实的政绩,说他是一个平庸之君,只怕全天下也没人信吧?
不过,既然开腔死谏了,就要有铮臣的气魄,一谏到底!
张同敞像是豁出去了,直言道:“陛下英明天断,天下皆知,然陛下偏信宦官,贱视朝臣,此乃不争事实,官场上贪下诈,如此种种,岂是盛世所有?”
朱慈烺已然暴怒,他一拍桌案喝道:“天下之大,哪来的一碗清平!朕以最大努力每每事必躬亲,尔等却将所有祸责归咎于朕,此天下莫不是尔等与朕在治理?万事赖朕,要你们何用!”
今天只因太监一事,朱慈烺原打算教训呵斥一番张同敞就算了,不料这厮还学起了海瑞,说出这般长篇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