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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出乱子,政事堂调配大宋上上下下诸多力量。
这一次,几乎动用了大宋所有的暴力机构,从御史台,刑部,到皇城司,再到军队。
章惇考虑的十分全面,行动迅速,根本不给那些人多少反应的时间。
开封府内。
韩宗道看着朝廷发的诸多邸报的其中一份,大致内容是:朝廷改制引起的居心叵测之人太多,各地知府要维持地方稳定,一旦出现大问题,朝廷第一问责的就是知府,要求各地知府‘临事无畏,勇于负责’。
开封府判官周茹水看着韩宗道面沉如水,有些好奇的道:“相公,这份邸报有什么问题吗?”
韩宗道能做到‘储相’的开封知府,履历自然不寻常,哪里看不出这道看似寻常的邸报背后的内容。
韩宗道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不要小看章子厚,朝廷的改制已经基本完成,他的手,要伸向地方了。”
周茹水一怔,道:“就是这份邸报?”
韩宗道神色越发沉郁,轻轻点头,道:“章子厚在昨天的政事堂会议上,批评地方用了‘人浮于事’四个字,而后更说官官相护,官官推诿,官官错节,朝廷再好的政策到了地方都会变的面目全非,反而加重百姓负担,成为弊政。当时我没有在意,现在想来,章子厚就是打了个埋伏。这道邸报,怕是要将知府的‘知’字去掉了。”
宋朝的体制最大的讲究就是‘制衡’二字,不止是朝廷的权力被拆分的七零八落,丛丛制衡,防止任何人、机构实权过大。地方上更是如此,‘知’就是代理的意思,简而言之,全大宋,就没有一个正常的‘长官’,全是代理!并且各种权职也被分割,哪怕是知府也没有多少实权。
这就造成了,哪怕有人想做事也做不成,一旦有什么事情,还找不到责任人,反正有的是机构、人相互推诿,踢皮球。
尤其是元祐以来,‘旧党’对‘新党’进行了全面清算,几乎都是以‘知府’的名义流放,最多半年就换位置,由此可以想见,没主官的地方上何等糜烂。
周茹水听着,还是觉得有什么问题,道:“相公,您在担心什么?”
韩宗道摇了摇头,道:“你很快就知道了,地方不比朝廷,天高皇帝远,关系错综复杂,不是改制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
周茹水倒是比韩宗道乐观一点,转换话题道:“相公,官家出宫去了,西北将帅回京,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韩宗道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道:“当年神宗皇帝与王安石还是有所节制的,听得进谏言。但是咱们现在的官家与那位章相公,就少了很多顾忌,从这半年的事情就看得出来。章楶回来,应该是完成了官家最后一块布置。政有章惇,军有章楶,谁人也反对不得了。”
章惇是‘新党’魁首,从熙宁以来的‘新党’,不说那些位置低的,哪怕是蔡确,曾布这样曾经的‘新党’大佬都要靠着章惇才有可能上位,可见他的影响力,根本不缺支持的人。
章楶刚刚大败夏人,一雪元丰年间五路大败的耻辱,朝野声望正隆,由他执掌枢密院,几乎是众望所归,加上背后西北二十万大军的支持,即便有些乱子也能轻松平定!
官家左手政,右手军,还有什么能阻挡他复起新法?
周茹水听着韩宗道平平淡淡的话语,心头渐渐暗自凛然,这样一来,复起熙宁之法几乎无可阻挡,神宗年间的旧事可能要重演,甚至更进一步!
在他们说着的时候,开封城内外,不知道多少人正在想方设法的撇清与王存,孟元,赵颢等人的干系,同时对在朝野里的不法痕迹进行掩藏,抹除。
很多往日奢华的豪门大院,突然变得清贫,各种奢靡之物消失不见,变成了极度的勤俭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