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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载离从皇宫出来,路过大街,皱眉深皱,没人还成什么婚,难道是打脸充胖子,把这个婚礼仪式走下来?不知为何,他心神不宁,难道人被夏臻找到了?
他站定,马上有暗卫上前,“郡王,何事?”
“去麻府查查,发生了什么?”
“是,郡王,小的马上就去查。”
刘载离并没有心情看搬嫁妆,还没到私人宅邸,打听消息的人就回来了,“禀郡王,麻……麻二娘好像回府了。”
“不要好像。”
“是……是回来了。”暗卫不敢看主人的双眼。
刘载离抬头看向,双手骨节嘎嘎响,“我要出城。”
“是,郡王。”
京城皇宫,元泰帝同样收到了麻敏儿回到麻府的消息,淡然处之的脸色渐渐变得深沉,站在他面前的暗卫都不敢吭声。
“那天说人被子离放在那里?”
“回圣上,关在二樵山小山寺里。”
“法空?”
“是,圣上。”
元泰帝轻轻呢喃:“秋天的二樵山,云山雾罩,一般人还真找不过去。”
“回圣上,人确实不是夏臻找回去的,而是法空大师放回去。”
无泰帝眯眯眼:“难道这是天意?”
暗卫低首,他并不明白元泰所说的天意是什么,但他明白,皇上无意去责问法空大师。
——
整整跑了一夜,终于在天亮时分进城回到家里,回到家里被老爹逮着一通哭,被兄弟妹妹们关心,还真是吃不消,又怕夏臻担心,连忙把脖子上的玉水滴让人送给他,好让他放心。
所有事都交待完,麻敏儿对众人说:“谁也别来打扰我,我要好好睡一觉,什么事都等我睡醒了再说。”
“夫……夫……!”
“夫人……”
……
麻敏儿当自己没听到,一整夜,她用双腿跑,山路崎岖,平地咯脚,可真把她给累坏了,她必须休息。
莫婉怡让丫头婆子们各司其职,“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可有差错。”
“是,夫人。”
麻敏儿回来,麻家人的心定了,莫婉怡放心的让送妆的按吉时出发,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绝不能让京城人看了笑话去。
明天就是大婚正日,麻家亲戚,只要有心的都到了,莫婉怡让麻悦儿安排。
麻眉儿没想到才十二岁的小堂妹做起事来跟大人一样,细致而周道,把人按排的妥妥贴贴,由衷的谢道:“多谢悦妹妹了。”
“眉堂姐客气了。”麻悦儿微微笑道。
麻眉儿笑道:“悦儿妹妹,我这里没什么要关照的了,你赶紧去忙吧。”
麻悦儿刚想出去,顿住脚,“眉堂姐,要是明天客人多,麻烦你帮我照应照应可以吗?”
“悦儿妹妹客气,当然可以。”
“多谢了。”麻悦儿行了一个小礼,“那我就不客气先去忙了。”
麻眉儿目送她出了门,他们刚到京城时,她来过一次,暗示如果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可以让自己帮忙,结果没有,她失笑,心道,六叔背靠北郡王府,又与太师府交好,这点事肯定轻而易举就办好了,果然,府里一切都打点的井井条条,还真让让人羡慕。
赵雨彦见麻大郎没什么精神,拉他到避静之地,笑着安慰道:“大郎,还在想?”
“嗯。”麻大郎自责的想捶自己一顿,“那天晚上我说不去的,结果又被他们拉过去,拉去就罢了,居然被他们当中谁下了迷药,不仅让瑶儿的父亲看到,还让大妹被人捋去,我真是……真是……”他想骂自己几句,大喜的日子,没出得了口。
赵雨彦轻轻一笑:“无论是你口中的‘瑶儿’,还是二娘,一个是直正的权门贵胄,一个是未来的郡王妃,她们本身就有很多人觑觎。”
“为何这道口子出在我身上?”麻大郎恨自己不中用。
赵雨彦转头看向麻大郎:“我见过风太师的孙女找过你,所以对你能中了别人的算计,一点也不感到吃惊、奇怪。”
“……”麻大朗怔怔的看向赵小哥。
“你知道全京城有多少人想与风太师搭上关系吗?”
“我……”麻大郎知道江夫子厉害,但没有想到这一层。
赵雨彦继续说道:“而联姻是最基本最牢靠的关系,你抢了别人的机会,别人势必要把你挤下去。”
“难道把我挤下去,他们就能娶瑶儿了?”麻大郎想到那几个寒门子弟,不屑一置。
“想瑶儿的并不是请你的几个同僚。”
“呃……什么意思?”
赵雨彦道:“以我现在的阅历来看,定是什么人许了其中两个学子,让他们扇动你去吃饭,让你中招,然后让风大人看到你德行有亏,从而放弃你这女婿人选。”
“能许诺翰林院的学士,那岂不是身份地位都不低?”
赵雨彦点头:“那当然,这个算计你的人必定有机会与风家联姻,否则,他做了这些事又有何意义?”
麻大郎抿嘴,看向庭院,庭院在慢慢暗下去的傍晚显得幽深而寂静。
赵雨彦看他好像明白了这当中的弯弯道道,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这就是二娘和与江夫子让我们在京里历练的原因。”
“既然他们的目标是瑶儿,迷晕我就算了,为何抓走二娘?”
赵雨彦勾嘴一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定是另有人知道有人算计,而他的目标恰巧又是二娘,于是顺着得手了。”
麻大郎一拳捣在廊柱上,“世道为何这么险恶!”
“富贵、荣华就那么些,可想富贵、荣华的人那么多,怎么办?必然会有人不择手段得到荣华富贵。”
麻大郎颓然低下头:“赵哥儿,你总是这么厉害。”
赵雨彦摇头笑道:“我并不比谁厉害,只是身后没有人依靠,如果不动脑子,我怕早就被这个世道吞噬了,那还有现在的我。”
“赵哥儿……”
“你有祖父、父亲、还有能干的二娘,很多时候,你并不需要动脑子,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批漏。”
“我……这样的批漏……”
赵雨彦安慰道:“大郎,别自责,也无须多滤,每个人都是从这样的失败、批漏中成长,我想信你不会让这种事出第二次。”
“那当然。”麻大郎再次拍了廊柱,“以后不管是‘无事献殷勤’还是什么激将法,我肯定会过脑子,一定会多想一下,这个人为何要‘无事献殷勤什’,为何要把我激出去。”
赵雨彦再次伸手拍拍他肩膀,“对,没错,每件事背后,那怕什么原因也没有,也会有它存在的道理。”
麻大郎长长吸口气,“与你说说,心里好多了。”
“走吧,家里客人挺多,打起精神。”
麻大郎点点头与赵雨彦出了僻静的廊院,到了客厅,打起精神招待客人。
由于风太师送了贺礼,在京里名不见传的麻家瞬间水涨船高,不少官员、富绅,只要能搭上一点边的,都来送贺仪。
开始时,麻齐风并知道啥原因,以为是未来女婿的面子,赶紧让人去找女婿,问问能不能收,经果夏府派了个专门收贺仪的幕僚过来,收了两三笔贺仪之后,他马上知道,这些人不是冲着北郡王送的贺仪,而是风太师。
麻齐风只好让付小有去找江夫子,对于这样的事,他倒是见怪不怪,眯眯一笑,把什么人的礼能收,什么样的人礼不能收,点拔了一下,付小有的脑子转得快,马上就懂了,“多谢夫子,多谢夫子。”
“敏丫头没请我去吃好吃的?”
付小有道:“小东家说了,等大婚满月后,专门为你做桌好吃的款待你。”
“哈哈……”风江逸仰头大笑,“好,老夫等着。”
“多谢夫子!”
——
黄昏中,山林里,泉声,琴声,松涛声,风吹疏竹声……千百种天地清籁,此刻,在刘载离的耳际,仿佛都寂寂无聊!
法空大师双手背后,迎风而吹,“对不住了,燕郡王,我把人给放了。”
寒露入暮,天际霞光流溢,赭红浸染近岩。遥望群山,峰峦层层叠叠,或是轻黛,或是深碧,好似秀眉微蹙,叠出一汪淡影,就如子子而立的刘载离,怅然的情绪,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也许,大师你是对的。”
声音幽幽然,响在法空大师耳际,响在幽谷山涧,法空大师双手合拾:“情缘所起,并不一定都开花结果,任自而去,也是缘法。”
刘载离无奈失笑:“如果能任自而去,我又何必把她带到大师的佛门净地。”
“来吧,咱们来下盘棋。”
“好。”刘载离转身跟大师进了小山寺,坐到小小的棋房内,两人对奕,不知天何时黑,又不知天何时亮!
所谓近乡情怯,无以能言,夏臻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从早上忙到晚上,晚饭后,放下筷子,“祖母,我想休息。”
夏老夫人被他突然其来的话说愣住了,“明天是正日,今天晚上还有很多事要合计,你……”是不是太累了,她看向大孙子,面色红光,还好呀!
“祖母,我想一个人独处一会儿。”
夏老夫人朝自家老头子看了眼。
夏仕雍道:“该忙的都忙得差不多了,你想静静就静静吧。”
“多谢祖父。”
夏仕雍转头对儿子道:“你来招待客人。”
“是,父亲,儿子知道了。”
此刻,不知为何,夏臻特想找个无人的小岛屿,坐到孤岛上对月长空,静待明天的到来,可是找来找去,最后只能回到书房,进门之前,转头对身后的侍者说:“在我自己出来之前,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见。”
“郡王……”晓文心道,大喜的日子,总有人会找过来,难道不见?
夏臻眉角微动。
“是,王爷,小的知道了。”
惊墨和大尤两人各抱剑和刀立在黑暗的阴影里,除了晓文,没人知道,书房门口竟还有两人。
进了书房,关上门后,夏臻顿住脚,立在书房内,有那么一会儿,一动也不动,微微歪着头,喃喃自语:“我真要成婚了?”说完,手捏脖颈处的玉水滴,边捏边走到了书架后,伸手掏出了一个中等大小的玩偶兔,对着它笑道:“傻瓜兔,我终于大婚了!”说完,咧嘴大笑,却怕被别人知道他的秘密,只有笑意而没有声音。
大笑过后,夏臻七找八翻,把藏在书架后的大大小小兔子都掏了出来,放在书案上,椅子上,快速的放好。
没一会儿,竟摆了两长溜。
看了一会儿后,伸手拿了摆在第一位的粗布偶兔,这是敏儿给他买的第一只布偶兔,也是跟他最久的一只布偶兔,记得被自己扔了,田先生还是让晓文洗洗收好了,幸好,没有扔掉,这是他和敏儿开始的见证啊,怎么能扔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