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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自尊有时候比糯米纸更薄更脆,用口水蘸几下,就会破。这么不结实,谁能够相信它们可以耐用一辈子。
大概那天他们难得的交心谈判真的把程少臣晕得不轻,以至于他都减少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了,当然按程少臣的说法是他最近忙。
他出现也是半夜过来,带一点酒气,但是很清醒,有时候只是在她身边躺下,很快沉沉睡去,有时候则故意弄醒她。大概当她在他身下被他一点点耗到全无抵抗之力时,他便得到征服的快乐,那受损的男人自尊也得到很好的修复。这男人的心思如此不堪一击,经不得一点刺激,安若觉得非常的无语。
那天沈安若与贺秋雁一起去看江浩洋,其实还是程少臣送她回来的。江浩洋搬到一处幽静的旧式小区休养,她们费了很大劲才找到。
“没什么大碍,我都是在当度假。”江浩洋脸色尚好,据说只是胃出血,每日有医护人员过来打点滴,保姆按时过来给他做饭。
他不怎么喜欢人来人去的混乱,甚至都没像其他人一样住在甚为方便的公务员小区里,生病期间躲在这里的确避得开许多的是非。
没坐多久就有门铃响。江浩洋自己去开门,她们在偏厅并没出去招呼。来人是年轻女性,只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一共不到两分钟。
江浩洋回来时神色平淡。贺秋雁笑他,“师兄,你正走桃花运呢。”
“乱讲。”他将淡淡的笑意转向沈安若,她垂下眼睛。
这屋子是他的临时栖息地,格局简洁,并不隔音,外面的对话屋里也听得清楚。
女子说:“换洗的衣服,还有书,你要的最后那本我没找到。我煮汤时多煮了一些,只是手艺不佳。我记得上回你说王阿姨的汤太腻。”
“麻烦你,其实让我局里的人回去帮我拿就好。”
“顺路而已,不麻烦。我不久留了,我们领导召开临时会议,我得去公司。”
“你们现在应该很忙,别影响到你的工作。”
“没关系。我们上司说了,难得有这种与上级部门的领导正大光明接触的理由,一定要严肃认真地对待,力所能及地讨好,无时无刻不体现出我们的诚意,要当作最重要的工作来做。我领命行事,你也不用客气。”
“原来他也会说这么长的句子,可是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江浩洋笑。
“你要理解他,他很不擅长向人诚挚地表露心迹,这算是他的极限了。”女子笑如银铃,然后离开。
地球真是小,竟然是程少臣的属下谈芬。她们见面的次数不多,可沈安若对谈芬的声音异常的熟,她有一副非常好听的声音。
江浩洋不经意地看向她的神色总是非常有趣,沈安若转头看窗外。
“怎么会突然犯胃病?”贺秋雁问。
“跟省里的项目调研组一起吃饭时,酒喝得有点不合适。”
“你这人民公仆当得称职,险些要因公殉职为国捐躯了。”沈安若轻叹。他正在推动的项目正是安凯的,怪不得他藏起来程少臣都知道他病了,原来如此。
“才几天不见,这张嘴就刻薄成这个样子。”江浩洋也叹息。
后来贺秋雁去给江浩洋倒水,屋内只剩他们两人。
“你最近气色不错,比我上回见你时好许多。”
“因为天气转热了。我冬天容易感冒,所以气色总是差。”
“这个季节穿婚纱比较合适,我记得上一回天气有点冷。”
沈安若看着他的眼睛笑了,“干吗?你被美人计和迷魂汤诱惑了一下,就打算帮人把我卖掉?”
“要卖也要赶在卖相最好的时候出货,等过了保鲜期就卖不到好价位了。”
沈安若低头,半晌后说:“一个人多潇洒,几套房子可以轮流着住,饭友和玩伴可以经常地换,生病了可以找志愿者照顾。难道你不觉得?”
“你讽刺人的功力长进了可不止一点点。”江浩洋难抑笑意,“我可没计划要单身一辈子。你或许从没有机会感受,单单是想碰上彼此能看顺眼的人,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他停顿了一下,“我的话你应该不愿意听……不过,男人的耐性总是有限,没必要非得触底。”
“他竟然连你都收买得动?!”
“我明明是为你好,你现在就像咬吕洞宾的那只小动物。”江浩洋看了她一会儿,又微微笑起来,“好好,你就继续吊他吧。看着那种人吃瘪,其实我暗爽得很。”
后来贺秋雁也说她:“你就尽情地玩,等有一天某人没了耐性突然要撤了,我可不借你肩膀哭。”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哭?男女交往可以当成游戏,合则聚不合则散,但婚姻应该是一辈子的事情,要有多大的耐心去忍受对方几十年。若是游戏,本来就该有结束的一天,有什么好遗憾的?我才没力气再去折腾一遍弄假成真的游戏。”
“你现在知道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了?那当时你又闹个什么劲?怎么就不肯忍耐一下?还有这姓程的,那时候发的是什么神经,害自己如今费这个劲,活该。”
“当时觉得,反正也挨不到最后,就不要强撑着,长痛不如短痛,不如早死早投胎。”
“神经病,两个。”
“你今年的相亲已经相到第几号了?”沈安若迅速转移了话题。
“跟你说,我现在对婚姻已经是半点兴趣都没了。看着你们这些优秀典范,我都有心理障碍了。”
别人兀自在那边瞎操心干着急,其实他们俩处得尚好,并没有因为她揭他的短或者他给她脸色看就真崩了。他们互相之间不算太客气,但也称不上别扭,就那么松松垮垮地小心地维持着一种奇异的平衡,就像不倒翁,看似摇摇欲坠,其实却也倒不了。按贺秋雁的说法,别人都是不能在合适的时间碰到合适的人,而他们俩是打算拖到不合适的时间让彼此都变成不合适的人。其实贺秋雁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安若费了很大劲说服林虎聪去跟她相亲,林虎聪临时有事爽了约,后来真心实意要弥补,但贺秋雁也连放了他两回鸽子,很明显这事已经黄了。安若总算明白她这位同学的相亲路为何会比长征更艰苦又漫长了。总而言之,大家都在以各自的方式自我娱乐以及自寻烦恼。
程少臣最近常常出差,频繁到连沈安若都忍不住问:“怎么会这样忙?”
“有个合作案,条件总是谈不拢,扯来扯去,浪费时间。”
“那一个,我也听说了。你们那合作的几方不是交情都还好?”
“就是这样才麻烦,拉帮结派,力气全用作内耗。算了,别在家里提工作,已经够烦了。”但是又过了一会儿他却主动问,“你觉得,牺牲一点信誉来保全公司的最大利益以及用很大的代价去保全一点点可有可无的声誉,哪一种更可取?”
“不是不在家里谈工作吗?再说了,你自己心里早有定论,问我干吗?我又左右不了你的决定。”
“沈安若,你不要总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女人适当笨一点会显得可爱。”
“以前嫌我嘴笨,现在又嫌我说话伶俐,你可真难伺候。”沈安若打个哈欠,困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还有,你难道不觉得,像我这样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这种傻,远比老实巴交的傻更能娱乐到你?”
“说得也是。”
夜间的图文电视台每天播一些非常冷门的外国电影,是港译,所以片名人名都稀奇古怪。今天这一部讲一对夫妻政治联姻,其实心中各有所爱,表面维系了恩爱平和,私下里各有各的生活。
“烂片。”程少臣兴致不高地说,“不过这样的生活倒也不错,自由。”安若向他投去一个鄙视的白眼,被他接收又反击回来,“斜眼看我做什么?还不是被你闹的?”
他出差许多天。最初三四天沈安若觉得清静又轻松,空气中氧气浓度都升高了。时间再久些,就觉得少了些什么,仿佛终于等到周五,突然接到周末培训或加班的通知,虽然属于正常工作,但总是不适应。她白天工作晚上应酬,也不给他电话,只等他打来,可是如果过了晚上十点钟电话仍未到,难免担心他是否酒喝多了,或者有意外。坏习惯一旦养成果然很讨厌。
安若回忆他们以前结婚的那段日子,有一次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出差,最初她也牵挂,担心他醉酒无人照顾,担心他饮食不适应,但他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常常忘记打电话,她打过去也大半不接,早晨就回来了晚上她才知道,久而久之,她也不再介意,由着他去,每次他出差就只当自己放假。现在他这样的表现,反倒比以前进化了太多。
饭店里新招来一大批服务员,满眼都是生面孔。有一个女孩引起她的注意,端庄清秀,柔美纤细,眼神慧黠,活却做得不怎么漂亮,有时在餐厅摆盘子,有时在客房做清理,手忙脚乱,很狼狈。沈安若走近了看她身上的临时员工牌,钟恋晨,十指纤长白嫩,明明就是娇娇女。
“那个钟恋晨,相貌气质都很好,为什么不让她在前台实习?”沈安若对负责人力资源的周经理说。
“是董事长安排的,好像是合作方那边的人,大概是要写调查报告,在这儿体验生活呢,不会待很久。”周经理慢吞吞地说,沈安若也不再多问。果然是位大小姐,在这里玩灰姑娘游戏,她跟程少臣都真够天才。
钟恋晨偶尔会遇上她,笑容明媚,称她“沈总助”,有时会请教问题,很虚心、很认真,但眼里藏不住对她好奇打量。
程少臣回来后,他们在一家幽静的会所度周末,在游泳池边遇上披了大毛巾全身湿淋淋的钟恋晨。
“少臣哥,安若姐。”钟恋晨巧笑嫣然,称呼改得也快。
“这是钟恋晨……我父亲好友的女儿。”程少臣在介绍她的时候,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
“安若姐,你不游泳?”
“我是旱鸭子,水深超过一米就晕。”
“那我自己玩去了啊?”
安若坐在阳伞下吸着果汁,程少臣和钟恋晨在不远处说话。他们没故意压低声音,泳池里人极少,所以她听得清楚。
“小恋同学,你怎么还赖在这里?玩够了就快些回你爸那儿去,别在这里添乱。”
“少臣老师,我在这里自力更生,没碍着你什么事呀。”
“你走到哪里麻烦就到哪里。你还是讨厌谁就去害谁吧。”
“你猜对了,我就是来害你的。”说毕一歪身子,以一个奇妙的姿势直挺挺地落入水中。
“她泳技很高。”安若后来对程少臣说。
“比你游得好的在你眼里都算泳技高,可是,是个人就可以比你游得好。”程少臣根本不看泳池,“她现在每天在华奥那边,你见过她?”
“见过,很努力很认真。”
“你离她远点,她难缠得很。”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安若喝完果汁准备起身走了,突然定住身子,声音有点颤:“你有没有注意到,她已经很久没露出水面了。”她话音还未落,程少臣已经跳下水去。
后来程少臣面无表情地拿了毛巾擦头发,全身已湿透。钟恋晨在一边笑到全无气质,“我又没喊救命,这可是你自己要跳的。少臣哥,我太感动了,原来你这么关心我。我以为你巴不得我淹死呢。”
“闭嘴。”
“我还没恼呢,你恼什么?我今天差点就可以破自己憋气的纪录了,全被你破坏了。”
“钟恋晨,我说话的时候不许你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