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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探长面色难看的很。
“日本领事馆想把杀人的罪名扣到你头上,还要求把你引渡回日本,交日本法庭审判定罪。”
“这帮混蛋,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此时瞿老爷匆匆而至,眉峰跳动,大怒:“会造船的人少吗?洋人国家,哪一个会少战舰?为什么那些人不把脑筋动到那些著名的工程师身上,只盯着小孟?看我们好欺负?”
所有人都静了静。
众人除了叹气,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孟以非却是明白,瞿老爷他们可能还不太能了解他所做的事情有多么神奇,但某些国家的专家,不会错过那些泄露出去的信息。
战舰设计并不是最重要的。
比卫国号更先进的设计,那些人一样能拿得出来。
但是,一个国家就算有设计,技术也比较齐备,但想建造吨位巨大的战舰,也并不容易。
一艘大型战舰,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吞金兽。
它需要一个拥有完整工业的国家,调动大量的人力物力,协调很多方面的力量才能造出来。
华国的‘卫国号’论吨位,论先进程度,或许比不上世界上最先进的那一批战舰,可是也在一流水平。
像这样的船,其他国家当然能造得出来,但那是耗费举国之力才行。
登州市在华国,那只是一个城市。
瞿家,只是一个华国的家族。
瞿家的造船厂,在别的国家,那简直是乡下私人的土厂子。
现在这样的厂子,造出一艘‘卫国号’,只要各国的情报人员不是白痴,谁都会关注。
越关注,越会忌惮,如果给孟以非时间让他成长起来,给这家造船厂时间,让他成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
孟以非若有所思:薛丽的死应该是她自己惹到了什么人,和他没太大的关系。
日本人也不太可能只因为想把他带走,就绕这么大一个弯行事。
瞿家这些日子顶住压力,没让任何一个人把爪子伸到他的身上,孟以非已经可以预见得到,接下来瞿家和他,就要面对更多麻烦,怕是明刀暗箭无数。
说不定那些洋人会派出一批人,又一批人来绑架他。
这种事,他们本也没少做。
瞿正蹙眉:“以非,你已经够忙的,不用管这些……我会处理。”
他顿了顿:“薛伯父是个精明人,他不会相信薛丽的死和你有关。而且薛丽结婚没结婚,薛伯父能不知道?忽然冒出一个人,还自称薛丽的丈夫,本来就很是荒唐。”
“去看看。”
孟以非叹了口气。
他并不觉得破案很重要,薛丽小姐的死因,杀死她的凶手,可能在众人心中,是这件事里最不重要的一点。
孟以非也并不喜欢这个小姑娘,谁会喜欢一个只会给自己找麻烦,对自己满腔敌意的人?
可是,她才二十二岁,还很年轻。
她也并没有做多大罪大恶极的事,甚至她来找麻烦,也只是吓唬而已,主观上并不是真想把孟以非怎么样。
就算有错,她该受到的惩罚也只是被孟以非教几回做人,被她的父亲关禁闭,打屁股,送到严格的学校去学习怎么做一个正常的好人,而不是被夺去年轻而宝贵的生命。
孟以非和瞿正出了瞿家老宅,向自己住的仓库走去,这一路走,他心里就不禁砰砰跳动。
从瞿家老宅向外延伸,左邻右舍的乡亲,街边小商铺的老板,路上等着的黄包车夫,神色间都充满警惕,一看到孟以非出来,个个神色激动。
“孟小爷你要小心。”
“小爷别怕,咱们登州老少爷们儿们没孬种,肯定不让那些洋鬼子欺负你。”
“俺跟俺儿子说了,他在巡捕房做事,要是敢为虎作伥,就不要认俺这个老子!”
孟以非:“……”
瞿正也纳闷:“以非的身份什么时候连他们都知道了?”明明昨天这还是只有上层人物清楚的,不是秘密的秘密。
“看报纸。”
瞿海把一堆报纸扔过去。
瞿正看了看,顿时了然。
只今天一天时间,梅书礼梅先生让登州所有的报纸都刊登孟以非的相关新闻。
把他就是‘卫国号’的设计者,还是瞿家造船厂的总工程师,更是这一系列造舰计划的总策划人的身份给暴露出去。
现在登州上下都把孟以非当英雄。
估计再过不久,街头巷尾,茶寮酒馆就要有说书先生说这一段评书了。
“梅先生的观点,既然瞒不住,那就让孟小爷的名字举国皆知。”
最起码能裹挟民意,让某些华国内部的敌人有所顾忌。
他身份暴露,当然有危险,但会有更多人想保护他。
孟以非轻轻低头,抬起手抹去眼角一点湿润。
他所以的记忆里,从不曾得到过这样的爱重。
杨玉英都有些感动,孟以非的愿望,这也算是达成了,他已经成为相当了不起的人,备受尊重。
瞿家仓库位于码头旁边,这几年新的码头建成,这个小码头就越发寂寞,周围的人家大部分都搬走,只剩下寥寥几户孤寡老人还留守。
不过,九叔到是还在。
九叔在这片住了好多年,连瞿老爷给他安排的花园洋房他都不大能看得上,就喜欢自家破破烂烂的小院。
瞿正陪着孟以非走到风河河边,河水看起来黑黝黝一片,薛副会长和几个薛家人都坐在河沿上发呆。
河边淤泥地上隐隐约约有一排脚印。
周探长低声道:“是薛小姐的鞋印,我们看过,应该不是凶手穿上小姐的鞋过来抛尸。”
瞿正翻了个白眼。
薛丽是个女孩子,她穿的是高跟鞋,哪个凶手穿上高跟鞋再抱着个百十斤的薛丽能走那么远?
身为大力士的……纤细女性?
当然,最重要的是鞋印的痕迹没有那么深。
薛副会长抬头看到孟以非,满脸颓然,却是振作精神:“孟小爷,你别担心,这事,我一定替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