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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倒也不往小太后面前凑,她来了之后因为钟玉珩的原因身份水涨船高,也没见这个丫头露面。
如今这样敏感的时候,倒是突然出现了,刚好给她打发下时间。
宁诗婧笑了下,也没转身,一边抽下乌发间的玉簪,一边漫不经心地打铜镜里瞥过去一眼,道:“给哀家梳头。”
锦悦楞了一下。
这位知书达理、死板固执、谨守教条规矩又柔善可欺的太后娘娘,瞧起来竟然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是站在那里,通过铜镜这么随随便便的一眼,满身上位者的威压竟然叫人不敢放肆,从脚底窜起点凉意。
见她不动,宁诗婧面上神色不动,淡淡的斥责了一声:“愣着干什么?许久不在哀家面前伺候,连这点小事儿也不会了?”
“娘娘恕罪,奴婢这就来。”锦悦哪儿敢应这声,忙不迭地上前一步,拿起桌上的檀木梳,动作小心而又轻柔地一梳到底。
她的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嫉妒。
宁诗婧有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犹如一匹黑色的锦缎,在烛火下隐隐泛着光泽。
这一下下去,中间连一点停顿滞涩都没有,发丝穿过指间,微凉光滑,发质好得叫人爱不释手。
还不是荣华富贵的娇养着,不管是吃穿住用都用的顶尖的,才能养出这样一个冰肌玉骨,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瑕疵的美人儿。
她自以为这点小心思十分隐蔽,没察觉宁诗婧借着铜镜看着她的眼神,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睑。
有意思。
这个丫头,竟然在嫉妒她?
在这个时代,锦悦不过是一个奴婢,一个下人,生死都掌控在主子的手里,跟她之间有着实实在在的阶层差距。
如今,她竟然会嫉妒她?她凭什么呢?
越想越觉得有趣,宁诗婧慵懒的撑起单边胳膊托着脸颊,微微侧脸从铜镜里含笑盯着她,闲话家常似的道:“你是跟在哀家身边许久的老人,既然陪嫁入了宫中,怎么从来不在哀家面前伺候?”
不肯来,自然是不愿意了。
不愿意她高高在上,享受着别人的跪拜,而她只能卑躬屈膝地被当成个下人使唤。
锦悦的手顿了顿,片刻后脸上露出几分黯然,抿了抿唇道:“娘娘如今身份贵重,再也不是当初做小姐的时候了……宫中的人都以到娘娘面前伺候为荣,如今又有瑞珠为娘娘忙前忙后,奴婢……奴婢没用,帮不上娘娘的忙,只能不给娘娘添乱了。”
瞧瞧这话说的,又可怜又无辜,活脱脱的一朵柔弱的小白莲。
宁诗婧忍不住笑了起来,抬眼问她:“你这话的意思,是怪哀家爬的太高,看不到你们这些一直跟在哀家身边伺候的人了?”
笑话。在她来之前,小太后名义上是太后,处境却实在是不妙,扫地的宫女都不怎么瞧得上她。
那时候,她又在哪里?
当然是的。
锦悦在心里应了声,却知道不该这么说,下意识地抬起头也往镜子里看了一眼,想要打量一下她的神色。